沈家和以前一样,沈母温和有礼,下人们也温和有礼。
沈母见到南宛很惊喜,拉着她的手直嘘寒问暖。
“阿宛,自打你离开了鹿苑,伯母就很久没见过你了,听说你去了国外做交换生,现在回来了,可不走了吧?”
沈世旭坐在一旁笑看南宛,佣人上茶来,他亲自端给沈母和南宛。
南宛执了茶杯淡淡微笑,一一回答沈母的问题。
沈母又说:“阿宛,这都快到饭点了,不急的话就留下来吃饭吧。”
虽说那时候南宛被薄黎抢走成了薄家的儿媳妇,但沈母还是打从心里喜欢南宛。
说句实话,当初南宛和薄黎解除婚约,沈母心里的喜大过惊。
“谢谢伯母好意,只是我这次来鹿苑是去看望妈的。”
“妈?”沈母委实愣了一下,“你是来看望恒宜?”
“伯母,我虽然和阿黎解除婚约了,可我心里还是把阿黎的妈妈当成我的妈妈的。”
她以后还是要做薄家的媳妇的,他们不知道薄黎的现状以为他还关在牢里,南宛却很清楚,她不能给沈家一个她自此就要离开薄家的假象,所以也不想在这方面引起他们的误会。
“可阿黎……”沈母很失望。
“我会等他的,虽然他曾经和我解除了婚约,可我……喜欢他。”
话说开,南宛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沈母眼里一黯,转了眼看向沈世旭。
沈世旭面色不变,似乎早知道南宛心里一直惦念薄黎,脸上保持和善的笑意。
“妈,您就别让阿宛为难了,当年那事想必也是很让阿宛介意,我们就都别提了。”
“对不起,世旭哥哥。”
“没关系,阿宛,你先喝茶吧,喝了茶我带你上楼看看我爷爷遗留下来的字画。”说起爷爷,沈世旭终于敛了笑意叹息一声,“爷爷一直都记得阿宛曾经来家里陪他赏过一副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书字,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沈爷爷他……”
“爷爷老了,阿宛不用内疚。”
沈世旭恰到好处的微笑,适当消去了南宛内心的一丝感伤。
沈爷爷的书房还保留原样,他生前钟爱的各朝字画都装裱得很好。
那副瘦金书千字文完好地挂在书桌正对面的墙壁上。
沈世旭把它取下来,交给南宛,“阿宛,你可能不知道,爷爷走之前留下遗嘱,这副他最珍爱的千字文赠送给你。”
“世旭哥哥?”南宛大吃一惊,不敢接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拿?”
“你收下吧,爷爷的意思,他觉得你和这幅字很有缘。”沈世旭说着再度叹息,“爷爷走的时候你尚在国外,我也没法联系你,所以……好在现在你回来了,你收了这幅字,我就可以完成爷爷交代给我的任务了。”
沈世旭白白胖胖的脸上尽是和蔼笑容,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里看不清楚情绪,但看样子也是温和无比的。
南宛犹豫了两下,终于接下,“希望沈爷爷泉下安好。”
“会的,爷爷会很好。”
沈世旭又带她看了一会儿书房里各式各样的字画,然后送她下楼。
正巧穆流上门,和南宛在客厅里打了一个照面,彼此都微怔。
“啊,是阿宛啊。”穆流先笑着打了一个招呼,“你回来了?”
南宛也笑了,“是啊,我回来了。”
其实鹿苑里的人很记人记事,她只不过在这个地方阴差阳错地做了薄黎几个月的未婚妻,鹿苑里的这些人见到她无不用一种怀旧的口吻和她说“回来了”。
好像她早已经是融入了鹿苑的薄家人,也好像她出国的这大半年只是偶尔在外面度了几天假。
南宛有一种错觉,她好像还是南家不受宠的二小姐,她还是薄黎抢来的媳妇儿。
只是半年,却恍如隔世,也早就物是人非。
穆流仔细打量了一眼南宛,弯眉浅笑,仿佛他也还是那个不谙世事平易近人的穆家少爷。
但是南宛知道,他并不是不谙世事,因为他娶了丁瑶瑶。
南宛并不知道穆家和薄家的那些恩怨,也不知道穆流真正的性格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丁瑶瑶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可是穆流啊,竟然娶了丁瑶瑶,哪怕丁瑶瑶和薄黎曾经是在演戏,可她也好歹做过薄黎的“女人”。
朋友妻不可欺,可穆流竟然觊觎薄黎的“女人”。
南宛细思极恐,所以突然在沈家见到穆流,错愕之下淡笑,淡笑后径自离开了沈家。
穆流待了两秒,突然追出去,极其礼貌地问:“阿宛,恕我直言,阿黎过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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