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岁月难抽无声凝噎

    惠风和日，天朗气清。

    “爷爷，爷爷，我给你买了药。”邱竹一拎着两包药料，轻灵的脚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叶子踏碎的呲呲音，银铃般的娃娃声总是带给这寂静的竹林一点生气。这竹林是她的家，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禽都是她的家人。

    “你又去赌了？咳咳……”邱竹一推开园门，便看见爷爷正拿着一把竹扫帚打扫园子，花甲之年，眉毛和胡子都已花白，一身粗布麻衣，足登一双缝缝补补许多针的鞋子，不很瘦削的身子，看到邱竹一回来便乐呵呵的笑起来，虽身体有所不适，但看起来依旧是神采奕奕。

    “我还不是给你买药嘛，若不赌，哪来的钱给你买药啊”。邱竹一把药放在桌上，夺过老人的扫帚打扫起来，老人咳嗽了两声，走到石桌边坐下来。

    “跟你说了都是小毛病，那还需买什么药呢。咳咳。我教你的闻道，不是让你去赌钱的。”老人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你教我的嗅、闻、速，都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可总要练习练习嘛。”邱竹一一边说着，手拿着扫帚情不自禁的挥舞了两下，地上的树叶瞬时旋走而起，落为一堆。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就你那小把戏还摆弄？”老人鄙视的说到。

    邱竹一一个踉跄，脸瞬间拉下，似有受伤的捂着胸口，难受不能语。

    老人看了一眼，假装与己无关“你怎么了”。

    “内伤！”邱竹一无奈的说到。

    “哈哈”一阵笑声回荡。

    老人嘴角微微上翘，心里满足的看着眼前惹人爱的小娃娃，纯净无暇，是自己最幸运的意外。

    “小竹啊，你想不想去外面看看？”老人望着天空，若有所思，眼里是复杂的神情，悲伤，遗憾，怀恋……

    “外面？不，小竹只想陪着爷爷，跟爷爷习武，保护爷爷。”说着拿着扫把煞有其事的挥舞两下。爷爷闭着眼睛，微风拂过茶水，“可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知道的，不过九牛一毛。”邱竹一望着爷爷的安详的脸，不知所为。“爷爷，外面到底有什么？”“外面有你永远想不到的事情，外面，你的命由天定！”

    “真快呀，又过了这么多年了”。老人望着竹林缝隙的澄清天空，余辉已环抱竹林

    。时间为什么不可以慢一点，让我再陪她一些时日…

    夕阳隐去最后一丝光芒，黑夜超常袭来，原本热闹的小城，陷入了寂静之中，黑暗静得让人不敢呼吸，云色暗淡，吞并月亮羸弱的光辉，霸占夜空，夜风呼啸，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诡秘。

    “爷爷，是不是要下雨了？”邱竹一望着窗外一片索寂。雷霆乍响，长龙腾云而出，伴随隆隆的震慑人心的吼声。不禁抖了下身子。

    “别怕，爷爷在”。老人一把搂住邱竹一，深深的裹在被窝里。压抑的空气里环绕着爷爷身上药草的香味，稳稳睡去。

    竹林忽然卷起一阵诡异的风，就像那蛇游走在荒草丛中，嗦嗦磁磁的，让人慎得慌。一道黑影闪过，从山尖滑落而下，黑色的眸子没有丝毫情感地盯着眼前的竹屋。这么多年了，还是要赶尽杀绝…

    屋里床榻上正熟睡的人，慢慢起身，为小孩盖好被子，独自走出屋，雨窸窸窣窣的零落。“这么多年了，还是被找到了。”老人一脸失望得望着眼前的男人。

    “这不能怪我。”男子开口道，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我也早就预料到了，只是…”老人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枚青白玉佩，送到男子面前。“看在以往一丝一毫的情分，能不能留住这娃娃，让她做一个凡人成长。”男子盯着那枚玉佩，显然玉佩是一分为二了，只字不语。拔剑而出，剑光刺眼。剑入心则红，风雨不凈。老人瞪着眼，望着屋里…而屋里人泪眼迷茫，泪雨不分。

    男子轻步入屋，雷光闪现，屋里无一人…

    至亭午夜分，红墙绿瓦内，屋里火光微亮。

    “大概跑了吧”帘幕中男人轻哼一声“不管怎样，也要找到她”。

    “你只叫我杀了那个老人，小孩我管不了”男子倚在窗户边，望着雷雨交加的天空。

    “我另付钱，你杀了那个小孩”。

    男子迟疑半响，“如果我不接受呢”。

    “你们这种人不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我帮你的够多了”说完，男子便离开了。

    帘幕中的男人，深呼吸一口气“会有人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