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得知,策划掳人计划的表面主使人姓邵,人称邵卫长。此人不知什么来头,言行举止傲慢自大,总是用一副看死人的目光对死士颐指气使。
死士们特别讨厌他,在几名管事里,大家对他的印象更加深刻。
大家知道这些管事的姓名都是假的,但有一次,受刑的这位犯人无意间听到管事们的争执,咬牙切齿地冲邵卫长喊:
“范增福,你莫欺人太甚!”
季管事一听到这个名字便知道是谁了。
当今皇后的亲妹叫夏宝珠,其妹夫顾横乃车骑将军,管车马行军的。顾横敬重自己的奶娘,爱屋及乌,让唯一的奶兄当了家里的管事。
而范增福,正是那位奶兄的原名,他如今叫范召。
另外,夏宝珠有个儿子,从小喜欢刁蛮任性的六公主,一向以她马首是瞻。
“意思是,对付我的要么是顾将军的儿子为了讨好公主阿姊所为,要么是受了公主阿姊的指使?”元昭猜测季叔的意思,“季叔呢?”
“季管事一早赶去营里向侯爷汇报结果,估计夕食方能回到。”何春镇定道。
“撒谎,”元昭睨她一眼,摊开书卷,“本郡主昨晚受袭,季叔怎敢离开?说实话。”
何春:“……”季管事不让说。
“罢了,你出去吧。”元昭不为难她。
何春如逢大赦,连忙谢恩退出。等她一走,元昭悄声吩咐侍候笔墨的婢女:
“去,到前院打听一下。”
婢女抿嘴偷笑,行礼退出,和另一位婢女拎着食盒找借口出了内院。约莫半个时辰,打听消息的两位婢女回来了,一脸的八卦禀道:
“门口来了一名女子,声称前些日子在边境为三公子所救,特意前来为奴为婢以作报答。”
“季管事告诉她府里人手充足,不需要奴婢。可她不听,跪在门口不肯走……”另一名婢女撇嘴道,“依婢子看,此女子八成另有所图。”
至于图什么,要么图三公子长得英武帅气,要么图他的家世。北月氏即便没落了,也比朝不保夕的流亡生涯强得多。
元昭:“……”
算了,此等小事不用她操心,诵读要紧。昨晚事多,耽误温习背诵,今早乌先生要考的。
“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挥退婢女,认真诵读,一边回忆先生的讲解加深记忆,暂把诸事抛之脑后。
朗朗的读书声,让刚到墨院门外的乌先生深为满意。
府外的事他听说了,也看到学生院里的婢女贼头贼脑地出来探听。事关亲哥,原以为学生会坐不住,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她的定力。
一时好奇心起,等考完她的背诵,乌先生忍不住问:
“郡主,门口的事你可听说了?”
“嗯。”元昭老实地点头。
“换作是你,她不肯走,你如何处置?”
“简单,”元昭神态平静,“既然她一心为奴为婢,就让她签了死契,到官府报备后直接打死了事。”
签过死契的奴婢是主家的所有物,生死随意,不犯法。
她堂堂将军府既不仗势欺人,平时亦不扰民,岂是一介庶民能肆意耍无赖的地方?
咳咳,她的一番话吓得乌先生呛了水,手忙脚乱地找巾子拭擦水渍。
失礼了,忘了学生是郡主,手中握有生杀大权。对付不了身居高位的权贵,对付平民简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