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幸好周绎不像他父亲一般狠心薄幸,竟然近乎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不会因为妾室家族得力就薄待了青英。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沈青英才更不能释怀。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青英终于回过神来。发觉到沈羽半晌也没说一个字,青英不禁有些羞愧,在心中暗骂自己白读了《女诫》《女训》。
“此事全凭母亲做主。”青英大大方方道。
“我做主倒是无妨,陈理那边我也会先知会了他,只是你这里却是要先说的。”沈夫人说着,携过沈青英的手,耐心道,“非是我将错怪在你头上——陈理是个什么性子,我比你还要清楚,这会子纳妾进来,怕他比从前更要敷衍,立时就要住到军营里去也未必。”
沈青英被人说中了心事,不禁轻轻抿了抿嘴,眉眼也更低了一些。
沈夫人知道话太露骨,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从前他怎么胡闹也就罢了,我也说过他,并没见有什么效用;如今我却知道,他如今可不再胡闹了。
“你也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他的为难之处,我看你的样子,想来也是未曾怪过他的。因此我更心疼你一些,他虽也心苦,我倒不太心疼他。
“只是纳妾之事并非我一人就能决定,故而先来与你说一说。
“此事少不得要你受委屈,我心里也替你委屈,然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总不能让外人看着不伦不类。
“陈理对这事必然要有微词,或许又要忽然混账起来,死也不肯也未必。若果然如此,后果便严重了——且不说陈理如何,你的去留如何,便是今后咱们几人的倚仗也要没了。
“况且妾室的人选要你与我一同相看,我怎么也不好绕过了你去,你跟着我一起,择了家世、人品、样貌都好的留下两个,应付过眼前也就是了。”
沈青英只低着头不说话,沈夫人话到了这里,却不知要如何继续说下去。
正觉尴尬,沈青英忽然抬了头,定定看着沈夫人,正色道:
“青英明白,请母亲安排就是,青英无不顺从。”
说着,沈青英眼眶一红,眼里蓦地蒙上了一层泪。她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寻思着说句玩笑话,也给自己宽宽心,不知怎么竟说出了“再不济,便请夫君去军营里住便罢了”。
这话一出口,沈青英心里自然更加不是滋味,眼泪也再绷不住,就那么一颗颗滚落了下来。
周绎虽和她同床而眠,却与他睡在外头没什么两样。这事天知地知,沈夫人也必然心知肚明。然而沈夫人却似没听懂一般,故意岔过了这话去,又嘱咐了青英几句,让青英愈发感慨了。
她二人在这里说着话,周道昭那边却一直在出神。
还以为自己都准备得妥当,无论什么事都能好好应对,真个事到临头了才知道,他周道昭原来竟也不过是俗人一个罢了。这骨肉亲情,哪是能说抛就抛的呢?
若非势如骑虎,他也不会毫不犹豫地把儿子送出去。
想起沈夫人方才决然的模样,周道昭不禁有些心疼,第二日上他便病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