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问安之时见得着,八凤殿里更是再难见姚良媛身影。
岂料今日她却忽然又来。
想起自己曾经的种种揣测,阳筠自然要失神,针扎了手也是十分自然之事。
姚良媛这回并没带儿子过来,只是言语之间时常提及琰哥儿,竟自卖自夸一般,说琰哥儿如何孝顺懂事,如何乖巧听话。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阳筠总觉得姚良媛言语间有不舍之意。
“既这般乖巧,今日怎么不带来?”阳筠一脸亲切笑意,留心试探道,“瑄哥儿这几日正淘气了,有兄长陪着,教导他一番,想也是不错的,总比一个人淘气要强。”
“世子是机灵,聪敏过人罢了,未必就是淘气。”
姚良媛笑着奉承了半天,接着便不出阳筠所料,她果然又讲回自己的儿子琰哥儿身上。
阳筠不动声色地听着,由着姚良媛东一句、西一句地夸,偶尔附和着说上两句,都是些不要紧的话。她不催姚良媛回去,姚良媛竟也不说走,足呆了大半个时辰才告退。
待人走后,阳筠越想越觉得古怪,细想姚良媛前后行止,似乎与魏国大事有密切关联,然而真要让她猜姚良媛要做什么,阳筠却又想不明白。
然而翌日阳筠便懂了。
她尚未睡醒,便被钏儿轻声唤起。眼瞧着外头天还未亮,昨夜又是坠儿侍寝,如今钏儿却在门外急急低声唤她,阳筠自然立即起身相问。
因要备着早膳,钏儿起得较旁人早些,加之往来膳房,她的消息也最灵通。
听见阳筠传唤,钏儿推门就往里走。见钏儿皱着眉头,一脸慌乱,阳筠便猜不是好事。
她首先想到的竟然就是兵临城下。不过一闪念,阳筠也知不太可能,怎么说外头也有那么些将士浴血奋战,且就算燕军个个不战而降,魏军行至临水也要一月时候。
既不是这般要紧的大事,可是东宫又出了什么乱子?阳筠不愿再猜,直接问钏儿何事惊慌。
钏儿片刻也不耽搁,低声将听来的消息告诉阳筠。
“镇远将军叛了。”
只这一句,便如晴天霹雳一般。
姚石良并其几子都在各地驻兵,不过一夜之间便尽数叛变,降了魏国去了。而姚家的女眷除了姚妻朱氏并姚良媛外,早就以“留后”为名暗地里请旨随征,自然一齐反出燕国。朱氏只带了几个仆从,携细软一路往西投奔而去。
为杀鸡儆猴,武岳命燕军于途中将其截杀。武承肃听到此事便立即起身进宫,只是彼时武岳圣旨已下,根本来不及拦阻,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便有人来报说朱氏已被砍杀。
武承肃顿感无力:如此一来,民心怕要彻底倒了。
阳筠也是如此想,只怕官民皆是如此,从此就要彻底偏向了魏国了。
才刚有些喟叹,阳筠猛地察觉不妥——朱氏独自在都中,如何知道这一夜举家归降之事?想那姚良媛也分明早知此事,更有意将琰哥儿托付给她,因此才会时常来八凤殿说闲话。
阳筠不敢耽搁,忙让人去丽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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