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在一时,以后慢慢教就是了。她只不知要如何将姚良媛之死告诉琰哥儿。
与当初的武存璟和武存瓀不同,武存琰平日教得就好些,如今更已懂得死生大事,生母之死对其势必是个打击,不能像无知稚子一般轻易缓过来。
若依着阳筠的性子,定会将事情尽数告知琰哥儿,可当初自己虽然挺过丧亲之痛,却终还是养成了小心翼翼的习惯,一直过得都不太自在。
毕竟武存琰是男子,阳筠不愿他也同自己一般,。
可究竟是要瞒着真相,还是说实话妥当呢?
阳筠想了半晌,觉得还是叫段良媛过来商量妥当一些。毕竟段良媛带过两个半路送过去的孩子,而现今璟哥儿、瓀哥儿两个也都还不错,想来段良媛于此事上该有些心得。
至于武承肃,只与他商议着便罢了,不好在他焦头烂额之际还拿这家事烦他。
更何况,姚氏一门做下这样的事,武承肃势必动了真气,就怕他看到了琰哥儿便想到叛逃降魏的几位姚将军,万一脸色稍有不好,吓得武存琰更加畏畏缩缩,以后要改便越难了。
见琰哥儿点头,阳筠只温和一笑,让瑄哥儿的乳母带了他两个下去玩,并把春桃和秋云都遣了去。
春桃自然是去哄他们玩的,秋云则是在那里看着,不然怕生出事端——若发觉有人来给琰哥儿报丧,又或者琰哥儿非要回去,春桃几个未必拦得住,秋云却能唬住人。
待两个孩子出去了,阳筠才开口问坠儿:
“怎么死的?”
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对姚家的反叛并不惊讶,对姚良媛已死一事也是坚信不疑的。
阳筠只当有种种迹象在前,自己不过是看得清楚,殊不知她还未入燕时心中便已放弃大燕的江山,觉得燕国气数当尽,周道昭更是应时而起,因此无论何人叛国降敌竟皆不意外了。
坠儿却没想许多,将丽正殿内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因坠儿提起宫人皆不知此事,又说以为阳筠遣了人去膳房封口,阳筠心中忽然一动。
她虽想过封口,却终究没教人去膳房。东宫女眷一损俱损,没人会在此时闹事,且这样的事不是她想瞒就瞒得住的,遮遮掩掩倒教人胡乱揣测,人心更是难安。
至于那些宫人,即便想要出去也要掂量掂量。如今战火四起,莫说治安不稳,便是口粮也十分紧张,但凡有些计算的,都知道此时更应留在宫里,而非闹着要逃命。
而魏军若真攻过来,也不会拿那些爱归顺的宫人开刀。姚氏叛逃的消息只对外头有用,宫里的人即便惶恐,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更不用说这宫里有多少忠心耿耿之人了。
皇宫与东宫,总是最后才会遭殃之地。
即便再逃十个姚将军也是一样。
令阳筠觉得豁然开朗的那一闪念,是对待武存琰原也可这般“无为”:阳筠只教他读书明理罢了,关于母族之事由他自己打听。
武存琰不骄横、不任性,即便他尚懵懂,对世事也有分辨,单从方才他一口否定阳筠所言、坚持说瑄哥儿最大一事,便可看得出来。
这样好的孩子,只要自己真心待他,他必然不会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