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筠仍旧不看他,只伸手摆弄着桌上的几个茶盅,似漫不经心一般道:
“人已经死了,错也都犯下了,即便不能大葬,至少也要入土为安罢?至于株连与否我却不知,我也管不着,既将琰哥儿给了我,我便只管琰哥儿好过。”
听了这么一番话,武承肃心情不觉也好了些。沉默了几息功夫,他重重叹了口气,道:
“也罢!姑念其无颜苟活,似确有悔过之意,且多年侍奉颇为尽心,便赏她个全尸。待请旨贬为庶人后,抬出去寻块地葬了就是。”
说完,似乎有些不放心一般,武承肃又叮嘱阳筠道:
“琰哥儿那边让他偷着哭罢,别让我瞧见了,也别让外人知道就是。从此他就是个生母病殁,因乖巧懂事而养在八凤殿的公子。”
阳筠见他果然听劝,心中愈发敬佩感激,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揖礼。
“除了大婚那日,还没见你这般规矩地朝我行过礼。”武承肃打趣道,只是语气轻松不起来。
阳筠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原想装作无事一般与武承肃玩笑两句,终究是心境大不如从前,连说笑的力气竟似乎都没了。
她不好冷着场面,便说起姚良媛的后事,接着又议论起琰哥儿的起居等事宜来。
武承肃也觉乏累,顺着阳筠的话说了下去。二人计议半天,待用过了午膳才散了,武承肃自去说服武岳,阳筠则哄了两个孩子玩了半晌,便各自去歇了中觉。
武存琰躺在八凤殿西偏殿的床上,满脑子都是今日的事。可他毕竟年幼,根本想不清楚,不知琢磨了多久,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不见熟悉的侍女,武存琰并没立即反应过来,几乎忘了身在何处,还是春桃进来服侍他更衣,他才想起自己此刻在八凤殿。
看着模样可亲的春桃,武存琰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娘亲呢?今日怎么一直不见?”
春桃双手微微一滞,便又给他系着带子。
方才坠儿刚唤她过去,说娘娘吩咐,待大公子醒了教往正殿内室里去,似乎要将姚良媛之事告知。
可这么小的孩子,当真能懂生死为何么?即便懂得,又如何分辨是非?
春桃心中不安,话却不得不答。她一面低头给琰哥儿穿鞋袜,一面柔声道:
“公子莫要急,稍后见了太子妃娘娘,娘娘会告诉公子的。”
武存琰听见了却不再说话,多余的竟一句也不问出口。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怕。
春桃给武存琰穿好衣裳后,便带着他往正殿里去。
阳筠听说人来了,便柔声唤他们进内室,不仅是因为即将要说的话颇为要紧,也是因为内室令她觉得自在一些。阳筠心里也是紧张,在内室说话心里踏实。
武存琰乖乖地给阳筠行礼问安,阳筠携着他的手,拉着他夸了两句,便亲自抱他坐在内室床上。
除了珠儿与春桃还留在旁边,旁人都悄悄退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