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了!”
这样的话须臾便传了开去。
阳筠听到只轻轻一笑。
她竟也不知该如何才好了。
前因后果说得这样明白,偏借了所谓“天意”,不用细究就知道又是周道昭放出来的说辞。
这话明着看还是保她“天女”的名头,实际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她与武承肃日渐离心,武承肃听了这些话,不知要如何忌讳呢。便是那些燕国的大臣们听去,也会觉得她这个皇后让燕国蒙受耻辱了罢?
而这样的说辞也将她的出路堵死。
即便她得以苟活,也是不合常理——天意都向着魏国,她如何还能继续做大燕的皇后?一样的说辞,周道昭也用得。
看如今的形势,那周道昭应该还顾及周绎,魏国是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明显。他日临水城破,她若侥幸未死,周道昭不会公然杀了她,否则就是打了自己的嘴巴。
然而现今都在议论她与周绎之事,燕国的面子上肯定过不去了。
恐怕临水城破之前,阳筠就要被牺牲了。
那些大臣们打仗不行,治国无用,牺牲女子平天下的本事却都不小。指不定有哪个就要出馊主意,提议为堵住悠悠众口而杀了她,之后大可以说是为平息天怒,将天女归还。
若换做从前,阳筠倒也不会担心。
如今……
她细细回忆与武承肃的种种,一时也理不清当初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或是当真因为她知道太多而生出忌惮?又或者从来便没有心意相通,于这天下大事也看法不同,根本未曾坦诚相待过罢?
又过数日,果然便有朝臣提出拿阳筠祭天,平息天怒。
武承肃只一句就打发了:“杀‘天女’,才是真正犯了天怒。”
据说那人还要再进言时,武承肃便愤然开口,质问那人是否认为他武承肃软弱无能,想要他学前朝昏君一样,面对兵变无力平叛,竟要杀爱妃以平民怨。
眼瞧着皇帝震怒,满朝文武无人再敢吭声,从此也没人再去提拿阳筠祭天之事,一切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可只有阳筠心里才清楚,她与武承肃如今究竟疏远到了何种地步。
阳筠当上了皇后,又有段良媛与她往来,对外头的消息比从前知道的更快。见武承肃时常眉头紧锁,她偶尔也会试探相问,然武承肃再不与她商榷,每每微微一笑了事,分明不愿与她多谈。
自从武岳死后,武承肃虽还常来看望,话却愈发少了。夜晚二人宿在一处时,竟也都是各睡各的,再不向从前一般彻夜长谈,连手也不会碰一下。
阳筠也想过是否要如其他嫔妃那般,偶尔主动一些,可念头才生出来就被她打了回去:那样只会教他看轻,连从前的那点子好处也一并没了。
既然他要生分,便生分了罢。
就是不知他如今依旧时常过来,究竟是做给两个孩子看,还是做给外头的人瞧的。
想到一路行来的风雨,阳筠只淡淡一笑。
周道昭果然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