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现听阳筠这般说,自然十分高兴,忙说要去千鲤池里头看鱼。
武存瑄不懂,见哥哥说得热闹,便也嚷着要去。
“好好好,母后带你们去就是。”
阳筠说着,示意宫人看好他二人,便领着往千鲤池去了。
“母后,那千鲤池里头真的有上千条鱼吗?”武存琰好奇道。
“许是没有那么多——也没人去数过究竟多少——但数百条总是有的。”阳筠略想了想,认真道。
“既然没有上千,为何又要叫‘千鲤池’?”武存琰愈发觉得奇怪,“儿臣忽然不想去看了。”
阳筠忍不住轻笑出来:“不过是个说法罢了,总不能叫‘七百鲤池’‘八百鲤池’罢?这些取名作文的,多半为了好听罢了。”
话说到这里,她双眸忽然一沉。
略犹豫了一下,阳筠蹲下身子,双手扶着武存琰的肩膀,微笑道:
“琰哥儿且说说,为何又不想去看鱼了呢?”
武存琰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道:“儿臣原本觉得鱼儿有趣,在水里凑在一处,又自在又热闹,这才想要看。可方才听母亲说,鱼儿未必有一千,却非要叫‘千鲤池’,儿臣便有些不爱去那处了。”
阳筠轻轻咬了咬牙,正色道:
“琰哥儿为人处世严谨,母后十分喜欢,可‘矫枉过正’‘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琰哥儿既读了书,也该知道一二,今后不可如此。你当谨记,凡事未必只有是非,许多事在咱们看来是不好,在旁人看来就十分欢喜,你可明白?”
武存琰瘪了瘪嘴,半晌后轻轻摇头。
看见那一脸的茫然无措,阳筠心也软了三分。
可话总归是要说的。
“孟夫子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话你学过的,母后今日说的,便是这个道理。”阳筠语重心长,“但凡天下人心所向的,便应是你我所向,凡是不得民心的,便该弃之。
“即便不为君,只为臣,或干脆是个匹夫莽汉,也该知道何谓民间疾苦。祸国殃民的事不做,损人利己的事不为,这是为人该有的品德。”
武存琰思索了半天,对阳筠点头道:
“儿臣似乎懂得了母亲所说的道理。”
阳筠轻叹了口气,幽幽道:
“也不求你全明白,只别忘了母后今日的话就好。”
武存琰用力点头,神色无比认真,道:
“儿臣定会记得孟夫子的话,也会记得母后今日跟儿臣讲的道理。”
阳筠闻言微笑。
武存瑄见阳筠笑了,忙抢着说他也懂得道理,也会记得今日的话。
阳筠笑着点了点瑄哥儿的头,带着他们继续往千鲤池去了。
武存瑄自然还是高兴。武存琰也不像方才那般失落,仍旧热热闹闹地跟着看了一回鱼。
慈元殿内。
武承肃给钱氏问安。
钱氏坐在铺了绾色缎面坐垫的胡椅上,看着武承肃淡淡笑了笑,便唤他坐在自己身边。
许嘉端了个胡凳过来,紧挨着钱皇后胡椅前头放了。
武承肃看着那凳子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没有拒绝,就那么侧着身子坐下了。
“上次你这样坐在我身边,还是你与郑氏大婚之前罢?”
钱皇后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