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和你爹是什么交情,我们和唐家本来就没有谁攀着谁!”
慕容老爷子又加重了几分口气,慕容逸见势,忙点头称是,分明兄弟情深的话,慕容端不知为何听着心头一刺,他偏过头去瞧自己的父亲,搁置在厅中正中央的一方宝剑赫然进入了他的眼眸,带着斑驳的锈迹,叫人瞧不出原本的模样来。
天牢里的风声走的很快,也十分的有心眼儿,自然,这里出去的消息也都不便宜,可不论是如何的消息,都有肯为它出价,叫它经了天牢抵达盛都城中每一个它该要去到的角落。
听手下人说,昨日里叫人空穴有风,那消息可是卖了百金,唐淼倒是不大在意,人家有本事卖了出去,成全了所有人有何不好,说那消息编排的倒也巧妙,说是唐家的六少身子弱,在牢里染了疾,会过人,也是身子娇贵的很,天子瞧了准了他回家休养。
唐毅和慕容枫之间的婚约,因为两人之间年龄的差距和唐家、慕容家在盛都的地位,这些年来,总是异常的叫人关注,两人在天牢的事情,便也只是传闻,可说是天子不愿下了两家的面子,叫两个小的在牢里呆上一阵子,好冷静冷静,也是有人相信,更出奇的是,这事儿从他六哥抗旨不遵开始,便是出现了许多的猜测和流言,有说他六哥是为了心爱之人违抗皇命的,也有说疯丫头为爱成痴的,也有说是慕容家和唐家商量好的,因为唐家如今势头不行了,慕容家毁了婚,可又不想自己做着恶人,她爹念着当年情谊这般安排的,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
是以,只悄悄给点模糊的信息,就足够人们满足的了。
“看来,盛都城中那许多的故事,都可以有结尾了,只是不知道今次是如何的精彩。”唐淼瞧了一眼唐毅,转身对白鑫说,“叫人好好打听着,回头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好,不怕没处笑话我六哥。”
“淼淼,你别拿你六哥寻开心了!”唐毅瞪大眼睛瞧了一眼唐淼,然而收效甚微,她丝毫没有收到影响,甚至眼中笑意尤盛,叫唐毅觉得,唐淼这是在心里展开了对未来的无限遐想。
他阴郁着脸,对着白鑫说,“你若无事的话,还不若去瞧瞧是谁拿了百金去买我这般无聊的消息。”
唐淼赞同道,“这话在理,白鑫,去查仔细了,我也想要知道,谁这么关心我唐家的一举一动。”
白鑫颔首,余光便瞥见了多日不见的唐家大少,唐铭自外头进来,瞧一眼唐淼身上黑色的衣裙,肃杀的很,倒是那上头小支的粉色桃花添了些生气。
“你这回来衣裳多以黑色为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去阴蓄的葬礼的呢!”
“大哥倒是越发的爱打趣了。”唐远怀靠着唐铭近了些,自从大哥卸了唐家大任之后,他愈发觉得,大哥比之前好相处多了,果然,人要是放松了,就容易从原来的神坛走下来。
“哼,谁还有本事在我唐家安插眼线不成,就算是有,我便是说了,谁有能奈的了我何?”
唐铭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反问,唐远怀一时间竟不知该要如何作答了,难道说,大哥今日便是这么有底气么,这眼瞅着,大哥完全就是一副和阴蓄对着干的架势啊,这是彻底和阴蓄决裂了,连表面的一点儿善意都不愿意再伪装下去了么?
他忽然觉得他大哥其实做起事情来,比着他们都要出格,有或者说,又些年,大哥都是端着呢。
“大哥还说淼淼,不是那一日见了量尺寸的师傅,便叫我们都着黑色的衣裳好和淼淼一致么?”唐琴嗔道。
唐家近百年来,还真没出过女孩子当家的,是以,以唐家家主身份入宫的衣裳,如何都没有先例,倒也叫她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唐铭那一日瞧见了唐淼叫师傅做的衣裳当场说是胡闹,可等淼淼衣裳送来的时候,又多了几件六套黑色的衣袍,上头的花纹倒是和他们的朝服一致,可那黑色和淼淼那件衣裳也是黑的十分的一致。
“淼淼当家后,如今算是第一次领着你们进宫,自然得是一致。”
唐家大夫人带着几位姨娘姗姗来迟,她走到唐淼的跟前,伸手正了正她的衣裙,一双眸子里藏了太多的心思,可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静静的打量着唐淼,她的手拂过唐淼腰间那块象征着唐家当家之位的令牌。
可以调令整个唐家军的虎符,压在唐淼肩上的是千斤重的担子,唐淼而是撒娇的模样历历在目,她原以为,按着她的性子,会撒娇,会耍赖,还是会依赖家中兄长和姐姐,只做无忧无虑的唐家七少,唐铭说交权的时候,她一声不吭的接了,大夫人是有些意外的,可意外之外的,更多的是欣慰,唐家阿七是真的大了,超脱了他们期许的,成长了,只是这份成长......
她不愿让自己沉入深思中,只顷刻间便抽离出来,两手握着唐淼的手,任何叮嘱都没有,只是紧了紧她的手,“娘亲叫人去买你爱吃的千层雪丝,你且早些回来。”
“果然娘的心就是偏着长的。”
唐峰站在一边说的有些吃味,唐远怀和唐琴跟着起哄,一群人和唐淼哄笑着离开了唐家的正厅,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
自唐淼离家、唐毅进宫伴读后,唐家这些小的外调的外调,戍守边关的驻扎边疆,一年没有几日如今日这般,步调一致、穿着一致的出门去。
然而这难得的场景,却是叫人如何都不能觉察到安慰,只觉得山雨欲来阴郁的很,几日过后,不论盛都如何,唐家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