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淼一手拿着玉笛,黑色的衣袍和手中白玉竟生出十分的和谐,她侧立在大殿中央的正门中间位置,沈逸猫在屋檐上瞧着,竟觉出了些纤然而立的遗世独立的感觉。
唐家老幺瞒的极好,听白鑫说,当时她自己手下那些个人知道她是个姑娘的时候,惊得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但后来再细想想这些年来这位老幺的恶劣性格,想要兴师问罪的想法立刻被打断,甚至于后来接受之后,还觉得自己的主子是个女娃娃是件十分叫人自豪的事情,纵观整个九州,谁像他们家主子那么的神奇。
沈逸清楚的记得,当日里白鑫说到神奇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会儿,可细想想,这词儿,唐家老幺十分的合适。
唐家老幺分明打小就是个混世的小魔王,可她站在那儿的时候,偏就给人十分清爽干净的感觉,就好比现在,分明她穿的十分的肃穆,那黑色庄重的很,可偏生的,她站在那儿,便是叫人瞧着十分的舒心。
他们唐家这位新上任的当家,如何看着都叫人赏心悦目,自然,心也是极黑的,沈逸瞧着这姑娘翩然的身姿,却也没漏掉她握着玉笛的手,那婆娑的手势分明变得清楚。
他们家这位七少,打小便是表里不一的很,面上越是和善,心里盘算的事情就越是黑,他从身边手下那儿接过羽箭,眯着眼睛,瞅准了唐淼的脚下,飞出的羽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直的钉在了唐淼的脚跟前。
沈逸的箭法精准的很,放眼整个唐家军,能与他比肩的,都没有几个人,唐淼瞧着一眼钉在自己脚跟前的羽箭,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眉毛,余光朝殿外不远的屋顶上瞟了过去,她敢肯定,沈逸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羽箭在近一点儿,就能钉在唐淼的脚面上,瞧么了一眼那羽箭,它牢靠的钉在石砖上,而原本光滑的石砖,被羽箭钻了个缝儿,列出了四五道缝儿。
所以,这羽箭是生生的穿透了殿中的石砖?
众人瞧明白之后,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来不及说话间,随着方才那羽箭,又是十几支羽箭从天而降,那些羽箭迅疾而突兀,划破了夜空,直接冲着大殿而来,站的离大殿近些的大臣,都被惊的大退了几步,待他们站稳了身形的时候,方才发现,那些个羽箭也纷纷钉在了石砖上,同方才射向唐淼的剑平齐,似乎是有人故意用羽箭组成了一道阻拦人们出大殿的横栏,生生将人困在大殿之中一般。
方才阴蓄和唐淼之间的互动,竟让他们忘记了,他们现在站着的这方土地,也并不完全是什么安全的地儿,尤其是现在,愈加的提醒着他们,此刻,他们周边的环境是如何的危机四伏。
众人似乎在第一时间齐齐看向了唐淼及她身后的那些个武将们,可他们似乎是没有瞧见一般,各个都冷着脸,不愿意发出任何言语的模样。
不知在哪一个他们忽略的细节中,朝中的武将们已经团结了起来,并且,他们的团结似乎和唐家的这位新当家有不小的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朝向了唐淼,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任何商量,便不约而同的这般了。
阴蓄打量着众人的这般反应,眼眸中的光线不由变得凶狠,所以说,哪怕是平日里,这些个人如何去挤兑唐家,可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依旧还是唐家,这边是唐家人在天麟人心中根深蒂固的形象么?
即使往日里鄙夷的要命,随时都想要将唐家从天麟的朝堂踢出去,可到了面对外敌的时候,还是会恬不知耻的叫唐家人去冲锋陷阵,这些年来,朝中这些大臣将这般的事情做得十分的优秀,每每他们在朝堂上叫唐家人放下成见,一致对外的时候,那眼眸中的光彩和现在他们眼中的希冀,当真是别无二致!
阴蓄想着,若不是今儿晚上唐淼和他之间的往来有些诡异,若不是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这些个人,怕早就已经凑到唐家人的面前去游说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边,眼里瞧么着,心里揣摩着。
然而,大殿中的安静也没有持续许久,尽管先前说了让阴蓄彻查宫中的事情,尽管唐淼说了避嫌,可还是有人站了出来,那人冲着上首天子行了礼,起身的时候,故意朝着唐淼的跟前挪了好几步。
“皇上,虽说宫中进了贼人,务必要彻查清楚,可眼下陛下的安全也是重中之重,臣请陛下恩准,让唐家主领兵守护殿中的安全。”
唐铭站在唐淼的身边,压低了声音,简明扼要道:“说话的那位大人唤做韩硕,在朝中并没有身居要职,可胜在有个世袭的贵族名头。”
唐淼点头,方才这位大人该是被人推搡了出来做的代表,可那说话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他们天麟贵族的模样,惯常的趾高气扬,惯常的目中无人、自视甚高!
听得韩硕的言论发表完之后,唐淼一步一步的挪了自己的步子,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虽然嘴上说着要她唐淼来保护这大殿的安全,可唐淼在自己挪了第一步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这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似乎她这么做,是对他莫大的折辱一般。
唐淼也是觉得十分的惊奇,分明现在是他求着她唐家来保护这大殿的安全,可似乎他们得了这殊荣,还需要感恩戴德的来叩谢他韩硕一番不可。
她忽然间想着,大抵也只有在天麟才能瞧见文臣们惯常往死里整武将,到了危机的时刻,依旧可以趾高气昂的指派人出站的神奇景象,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底气,难道是真的忘记了天麟武将的特殊性,还是因为,其实他们天麟的武将都十分的好骗来着?
但凭唐淼如何想都觉得,这是个奇景,且堪称是天麟的一大奇葩悬案!
“呦,韩大人这话说的,方才王爷的怀疑难道大人是没听清楚么,这羽箭啊,是出自我唐府军营,就是大人您心大,丝毫不怀疑我们唐家,可我这心啊,可是承担不起这诋毁,我们啊,还是老老实实的站着,等着王爷将一切都彻查清楚。”
唐淼斜了一眼韩硕,如何都叫人听着,像是个不讲道理的小姑娘,朝中文臣在瞬间又觉得,这唐家新的家主,大抵还是年纪太轻,委实不懂事的厉害。
“唐家主这是哪里的话,这羽箭都直接射到您的脚下了,这唐家军在如何,也是不敢以下犯上的吧,今儿这事儿啊,明眼人都看的明白。”
慕容端话里有话的嗔怪了一声,可大殿中的众臣可不这么想,在他们看来,光靠着阴蓄的那些人马,显然是不够的,若然他出去调查宫中事情,唐淼又当着不管的话,这殿中可就乱了套了,最终受到威胁的还是他们的人生安全。
在这个时候,他们竟也完全忽略了,作为足下臣子的唐家,会否真的会置天子安危于不顾的可能性,甚至,忽略了慕容端话中的其他含义,直接顺着他的话,三三两两的说开了,无外乎是些表面上的客套和恭维的话,惯常是天麟文臣们拿手的绝活。
三三两两的吵杂声,在一支羽箭再一次划破长空的时候,戛然而止,与众人惊惧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眼中的那些个希冀,毫不掩饰的那些个光彩。
唐淼心里想着,这些个人的脸皮还真的是厚,怪道而是的爹爹便说,天麟的这些个文臣们,成天吃饱撑的,没事找事儿!
鉴于这些个人的厚脸皮,唐淼依葫芦画瓢,将手附在伸手,一本正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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