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先生过誉,我也只是占了点地利罢了。”
兮予微微一笑,最后半句却说在了心里。
所谓地利,自然是指来自她所处的时代。她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只是学会了那些无数先人呕心沥血方凝聚出的结晶,以及学得比一般人多了些,熟了些,然后在恰当的时候用了些罢了。
“只是,齐某有一事不明。”
齐栾盯着面前这名女子,面上神情依然生硬别扭得很,显然他对此女算术上的造诣已认可,可却不打算认可这个人,“这最后三题,虽说齐某本人也无法破解,却尚可先奋力一搏,公主殿下造诣犹在齐某之上,为何却连笔也不动便直接放弃了呢?”
“这个……”
却见女子略略蹙眉,随即叹口气,似有些无奈,“若我实话说出,先生莫要生气的好。”
齐栾眉心一跳,从那语气中读出了一些微妙的意味,似乎……有点像是……被视作孩童,被一名巨人俯视的感觉,让他十分地不愉快。
却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焦躁,“公主但说无妨。”
“这第八、九题,我做得出,可先生……怕理解不了。”
佳人预感没错,这一句出口,齐栾便已脸色大变。方才那种被凌空俯瞰的感觉一拥而上,他仿佛忘记了方才的承诺,脸色转为铁青,咬牙间,言语也带了些冷冽,“哦?……看来公主是觉得齐某的实力,还远远无法与公主探讨更深层的问题了?”
果然……
见得齐栾这副被激怒却强行忍耐的模样,兮予也只能暗暗叹口气。
之前那几题里,有些难归难,放到现代也不算轻松,可她对这些早有研究,破解起来驾轻就熟,让她费神的,反倒是如何用这时代已有的尚为粗糙的算术理论体系论述出来罢了。
所以到了这后面,她便无能为力了。齐栾分明是拿这时代的未解之题来刁难她,想看她苦闷纠结的窘迫状——可惜他却不晓得,她之所以干脆果断地放弃,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题本身并不算特别难,多费些时间就好,可要解开,势必要动用到现代庞大深厚的数学体系,其中涉及的各种理论与定理,且不说齐栾是否能理解,即便思维上能理解,也得先花费上好些时候才能让他完全明白这套体系才行。
简单粗暴来说,青椒肉丝是盘再简易不过的菜,可前提是得先有椒,有肉,有刀有锅有柴火油盐等等等等,如今便如同让她从几乎最源头做起,自己种菜,自己养猪,还得自己打铁自己砍柴自己榨油晒盐……想想就觉得头疼。
更重要的是,与一些故事的主角不同,她深信天地有道,尊重历史的轨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突然闯入改变这个时代发展的节奏。滑翔翼已是逼不得已,她并不愿意直接将先人的成果拿来成就自己,即便凭借那些东西甚至可以让她成为这个时代的“神”。
所以即便最后齐栾看向自己的目光已十分不善,仿佛将方才的钦佩一抹而尽,她也只能一笑了之,落落回道,“抱歉,你若不信,便当我做不出,是在虚张声势诓你便是了。”
齐栾一怔,被她这句反而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子眼里的自信……不似作假,可连半句也不愿解释……顿时心火更甚——她还真当说出来他听不懂吗?
他终于难掩怒容,将那卷子毫不客气地在对方面前一抖,因方才七题生出的那点敬重,如今已全然转为被看轻后的恼怒。
“那这最后一题呢?最后一题也是即便你论证出来齐某人也无法领悟吗?!”
此时此刻,课堂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被吸引而来,不出齐栾所料,他们许多人都还卡在前四题上,是以听得这敌国公主竟已破解完七题后均是大吃一惊。那些原本还想找机会较量一番的人,此刻方发现自己与对方根本不在同一级别,惊得连话也不晓得说了。
尤其是,待听到后面二人对峙,这敌国公主竟坦然表示自己的论证方法是连齐栾也无法理解的,更是惊愕得不得了。
当然,在小部分人以愈发复杂的目光审视这名女子真假的同时,大部分的态度则与齐栾相仿——除开那些沉浸钻研不问世事的宗师级老怪物,齐栾的实力确已可代表这时代算术的一流造诣了,这女子却口出狂言,不愿展露只言片语,是想表示自己已是四国巅峰,甚至超越了这时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