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郎杏坳。
潘溪霞从房间里不紧不慢的走出来,又看见庄湘纯独自坐在门口,又忍不住开口劝:“湘纯妹妹,你快进屋里去,今天我结婚,不用多久会有客人前来,像你这样子客人怎么进屋呢?”
确实是的,今天是她与杏卫结婚的大喜日子,一些左邻右舍不但等下要来贺喜,还有男方娶亲的队伍,这门进进出出自然比平常多了许多人,若庄湘纯总是坐在门口,岂不妨碍大家进出,妨碍大家做事情。
依旧痴痴傻傻的端坐着,庄湘纯目视前方,老样子不理不睬。
自从郎大爷吴奶奶、及吴联记突然间消失以后,庄湘纯就是现在这模样,不说话哑了似的,精神状态恍恍惚惚。她每天能正常做的就是等在门口,像在等郎大爷吴奶奶归来,像在等吴联记归来。
总之,这几年里,庄湘纯不管严寒酷暑刮风下雨始终坐在门口,始终拿眼睛眺望村头延伸进来的路。
倘若换成以往的平常日子,潘溪霞也不忍心喊庄湘纯走,毕竟今天这个日子太过不同了,最为关键的还是这道门等下进进出出人特别多,自身条件根本不允许门口边坐个挡路的闲杂人。
一看庄湘纯对她的话没丝毫反应,她拿手试着去触碰庄湘纯穿的衣服袖子,“今天不坐在门口行不?今天是你霞姐我结婚的大喜日子,你行行好听话,湘纯妹妹乖。”
嘴里面恳求着,她双眼噙着的小泪花,一时间不争气稀里哗啦从眼眶中掉落下来,几年辛酸掉落下来。
为吴联记半个红薯的小小恩情?
为私底下曾对吴联记的愧疚与不安?
无来由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至今都还记忆犹新的七月天,郎家俊用铁链把她套在房间忘记了,一连四天时间没吃东西,整个人饿得头昏眼花不知东南西北,她满以为自己会死,空洞麻木的眼睛紧闭着。
这时候,吴联记凭空出现了,一个小脑袋从窗户边的缝隙处钻进来,手里拿着半个红薯东看西看,嘴里做贼似的在轻轻喊:“霞姐,接着,专门送给你的。”
当时啥也没想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的委屈肝肠寸断,昏天黑地。
吴联记懂事,一只小手来回不停的反复帮她擦眼泪,“霞姐不哭,霞姐不哭……”
未曾想小手擦着,揩着,没安慰几声也不争气的哭了。
……
很快,她脑海记忆又浮现出泥角坝河边的草地,吴联记看见郎家俊前来提出先走人,而她非要留住吴联记想从中撮合两人水火不容的僵持关系,却害对方突发疾病昏迷晕过去,遭自家哥哥拳打脚踢直至吐血。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头,她揩揩满是泪痕的大眼睛,顿觉自己是否有些无情,有些小题大做。
不就结个婚吗?明知道庄湘纯的情况特殊,还不懂体谅非要狠下心肠赶人家走,这哪里是人做的事情……
暗地里想着责备着,潘溪霞扯扯打皱的衣服,不再理会庄湘纯的存在,又转身朝屋里走。
“潘溪霞,我先过来帮你干些杂活。”
一个女人娇滴滴脆生生的声音,潘溪霞不用扭回头查看,立马知道是自家嫂子樊月亮。她弯腰赶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屑说:“嫂子,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到时候因为我又与哥哥在家吵来吵去。”
问题明摆着确实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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