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来驻足观看、议论纷纷,此时坐在路边茶肆里的若薇、浮光二人也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只见得:宝马雕车香满路,引得多少王孙顾。
“你猜那车上坐的是何人?”若薇捧起一杯茶笑问道。
浮光摇了摇头,“这王城之中有权有势的人家还真是多如牛毛,这个呀,也不稀奇。”
若薇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对着堂下的伙计唤了一声:“店家,结账!”然后摸出一两碎银子放在了桌上,拉着浮光就要离开。
浮光有些猝不及防道:“长姐,去……哪儿?”
若薇对着她眨了眨眼道:“听人说昨日城中来了一批胡商,他们的东西最是稀奇古怪的,都是咱们永安城里没有的。咱们何不去瞧瞧热闹?”
浮光点了点头,毕竟姐妹两人从小就喜欢看胡商带来的一些新奇玩意,什么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只是因为前几个月边境的那场战争,京城里已经好久没有来过胡商了。
那批胡人到永安城的次数多了,倒也摸清了本地人的一些习性。若是他们这些黄头发、绿眼睛的异地人在街上做买卖,往往来看热闹的人多,买的人却少。
一则是人们出于对异族人和陌生事物的一种戒备,因而生出不敢或是不信任的情绪;二则是因为他们的衣着长相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看他们的人自然比买东西的人多。
因此这些胡商大多在城中有相熟的商铺卖家,像是杨记首饰铺的掌柜就是他们长期的交易伙伴。而此时杨记首饰铺子门前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二位姑娘,这……赤玉手镯是西岳国的特产,本店只此一件,要不二位再瞧瞧别的东西?”杨掌柜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神色焦急道。
只听得一个有些骄横的声音道:“杨掌柜,我们国公府的面子你不看,总要给娘娘几分薄面吧。实话跟你说吧,你这店里呀,能入得了我们姑娘眼的就只一件东西。如何别的人能买,我们姑娘就买不得?”
杨掌柜额上的汗越发多了起来,躬身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是,“实不相瞒,这手镯是柳家小姐昨日来定的,连定金都付好了,今日便会派人来取。这……小店在这京城做买卖靠的便是‘诚信经营’四个字。还请……贵人们莫要为难小人。”
杨掌柜的一席话说得卑微又真诚,他在这京城做了这许多年的买卖,结识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虽是商贾,但人脉极广,很少有人会不给他几分薄面。
却听另外一个女子诘问道:“既是昨日买的,为何要留到今日才来取?如此说来也是件没有敲定的事情。自古以来商人经营买卖都是价高者得,杨掌柜,我也不为难你,便付给你三倍的价钱买下这手镯可好?”
浮光立在一旁听得,只觉得那女子声音娇媚中带着几丝不容置疑的强势态度。
又听得杨掌柜慌慌张张地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只因柳小姐买了这手镯后吩咐小店按照要求去定做一只盛放手镯的盒子,是以今日才来将盒子与手镯一同取回。如今……莫说是小姐付三倍的价钱,就是十倍的价钱,小人也不能卖呀。”
众人议论纷纷,“是呀,是呀!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杨掌柜,既是陈六姑娘喜欢,您就卖给她罢,左右不过是件东西罢了。”
忽听得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人们纷纷回过头去看,自然而然地为那女子让开一条路来,只见一个身穿碧色罗裙的姑娘款款而来。那女子头上戴着帷帽,身形却十分窈窕,走起路来好似风扶弱柳,叫人还没看清她的容貌,便有一种美的感受。
杨掌柜见了来人,却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四姑娘,您看这?”
那姑娘缓步走进去,摘下头上的帷帽,对着里面的两位姑娘轻轻施礼道:“难得这件东西能入得了姐姐的眼,若是姐姐不嫌弃,便当做是玉春的一件见面礼罢。”
四姑娘,柳姑娘,柳玉春,浮光暗自思忖道,原来这位娇弱的美人便是近日在京城里声名鹊起的柳四姑娘,今日一见果然是位温柔似水的女子。
却听得先前那个骄横无比的声音冷嘲热讽道:“可笑!蚍蜉撼树岂非是不自量力?我们姑娘喜欢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着别人来相让。”
见陈家的人如此咄咄逼人,众人忍不住在一旁窃窃私语。
“陈家人也太蛮横了些,那个陈公子在京城中横行霸道是出了名的,没想到陈家的姑娘也这么盛气凌人!”
“唉,你可小声点吧,谁叫人家后台硬呢?”
“是呀,是呀,有谁敢得罪他们?”
裴若薇咬了咬唇,就要冲进去帮那柳姑娘解围,浮光连忙拉住了她,“长姐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