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安分的脚又往下按了按。看着水完全没过双脚,才继续说道:“你是我师兄。”
小时候,他与李清然跟着师傅学艺,没有人伺候,便两人互相照顾。别说是洗脚,就算是再贴切的事情,那几年,都做了个遍。
所以,在赫连安看来,李清然此时的别扭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他只是有些不明白,怎么当初欺负自己满山跑的人,现在却畏手畏脚了呢?
“你怕我?”赫连安是个想到什么便要说什么的性子,这方面,倒是与他皇兄像的很。所以此刻心中有疑虑,便也就问了出来。
不过,李清然倒是立马摇摇头,否认了。
“不是怕,是敬。”赫连安是王爷,是真正的皇家子弟。当初年少不懂事便也罢了,如今在朝为官,讲究最多的便是尊卑之别。
即使他知道赫连安还是那个赫连安,可是心里,却无法忽略掉他七王爷的身份。
只是,这些赫连安不懂,也不会懂。他只知道李清然在避着自己,躲着自己,心中便觉得烦闷。在长平是这样,在荆都也是这样,似乎在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顺心!
“李清然,这里是荆都。”
这是赫连安第一次唤他的名字,难得的让李清然有些发愣。他不知道这话有什么深意,还要再细想的时候,赫连安便直接替他解释了。
“在长平,你怕我。但是在荆都,你不用怕我。”
虽然赫连安说的很简单,但是李清然却还是马上听懂了。没错,在长平天子脚下,他必须遵守尊卑之别。可这里是千里之外的荆都,而他们二人也乔装成过往的商旅,本就没有尊卑之别。
想到这里,李清然不知为何,心里竟觉得有些释然。所以,当赫连安取过帕子替他擦脚时,他也没有拒绝。只是待他帮自己盖上被子,准备离开时,才轻轻出口道:“谢谢。”
赫连安的脚步一顿,但却没有开口。只是仔细的替他关好门,这才朝隔壁的房间走去。
他们原是亲密无间的师兄弟,如果不是那年夺权风云,或许,他们之间也不会走到这般地步。
可惜,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如果一说。
次日,荆都街上巡逻的侍卫陡然增加了两倍之多。听说,是为了找出遭奸人刺杀的钦差大人。为着此事,三位王爷是夜不能寝,食不知味,不知急白了多少根头发。
拿着画像的官差,满大街的寻人,一角一落都不肯轻易放过。尤其是盛宁王府的人,从白日找到黑夜就不曾休息。那敬业劲儿,当真是其他两府的人,比都比不上的。
“有消息吗?”
盛宁王烦躁的转着手中的玉扳指,他的身材威武,气势雄厚。说起话来,低沉的嗓音还带着回声,听着人心都要跟着抖上三抖。
“禀王爷,暂时还没有。”回话的小厮语气有些忐忑,这么多日子来,为了找李清然,他们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可都没有消息。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盛宁王的半边眉毛便要竖到天边去了!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饭都给我吃到pi眼里去了吗!”
盛宁王气的直拍桌子,可是看着战战栗栗的小厮,也别无他法。所谓眼不见为净,他便直接遣人出去,免得再看着心烦。
他的脾气向来暴躁,此次遇上的事情,更是让他濒临火山爆发边缘。
本来被人陷害就够倒霉的,好不容易来个钦差要帮他平反,谁知道人都还没到,便被暗杀了千百遍!要说起倒霉,也不知是他还是李清然更胜一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