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幺儿

    “幺儿，来爸爸这里！爸爸给你钱买好吃的！”

    “我家幺儿可聪明了，长大肯定有出息。”

    “幺儿，你想吃啥？爸爸给你买。”

    ……

    弟弟一出生，就被爸爸捧在了手心里，逢人便夸，有求必应。而我在爸爸那里，有时侯是空气，看不见；有时候是眼中钉，看着心烦；有时候是丫头，随意使唤。

    在爸爸的影响下，我的弟弟，还没到两岁的弟弟，在他刚刚开始冒话的时候，就开始经常对我说脏话。有一次，爸爸骂我，开口第一句就是“妈没逼”，弟弟就学了过去，天天指着我骂“妈卖批”，爸爸看在眼里，满脸的自豪，那神情好像是在说：“我儿子真聪明！两岁就会骂人了，长大了肯定了不得！”

    “我记得有一次，学校让交资料费，我回来告诉了爸爸妈妈。”严梅继续回忆到，“爸爸一听是要钱，立刻就骂我是赔钱的货，还说能读就读，不能读买再多资料也没用，女孩子家读什么书，上什么学。在一旁玩耍的弟弟听到我要钱，也学我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向爸爸说：‘爸爸，爸爸，我也要钱！’爸爸立刻把弟弟抱在腿上，一个劲地亲他的小脸，‘我家幺儿要钱啊？爸爸有，爸爸有很多很多的钱，都是给幺儿留的。’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放在弟弟面前，让弟弟自己选，还用手指着弟弟选的，告诉弟弟这是一块，那是五毛，那是十块……”

    “我的天！你当时肯定很生气吧？”刘雅问道。

    “我当时很委屈，一直低着头，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就感觉时间好像静止了，弟弟稚嫩的声音不停地传到我耳朵里，我感觉那是他在嘲笑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是很久很久，可能只是几秒钟，或者确实是很久，反正我当时很错乱，一双大手把我拉在了怀里。”

    “不给算了，咱不稀罕他的钱！正好明天赶集，你早点起，跟妈妈一起背土豆去集市卖，卖的钱都给你！”母亲把我拉进怀里，摸着我高高的大额头，对我说道。

    从村里到集市大约有五公里，而且都是泥巴路，别说背着东西了，就是空着手，走一趟下来也会累个半死。但是，每一次，只要我需要用钱，妈妈就会用背篓背各种粮食上集市卖，一次不够，就背两次，每一次准能给我凑齐钱！

    其实，弟弟出生后，妈妈也很高兴，她的骨子里也是有重男轻女的封建观念的！但是，她不像爸爸那样，明目张胆地把儿子捧上王座，把女儿贬下地狱。

    她去赶集时，会偷偷绕路，拉着正在玩耍的我去集市；她会在集市上给我买吃的，并叮嘱我赶紧吃，别让弟弟看见；她给弟弟买新衣服时，也会给我买……弟弟有的，我也会有，哪怕最后都会被弟弟独占……

    她总是告诉我：“你和弟弟都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妈都爱。”

    当弟弟打我、骂我、抢我的东西时，她会安慰我说：“弟弟还小，不懂事。”“你是姐姐，让着点弟弟。”“先给弟弟吧！不然他又要哭了！”……

    虽然，从母亲的言行举止中，我能感受到她那重男轻女的封建观念，但是和爸爸相比，我觉得她做得已经很好了！如果满分一百的话，我愿意给她个及格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