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程君临毫不在意的也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大刺刺的坐在他父王对面:“急什么啊,我这不回来了。”
“你母亲与我说,她给你挑了几门亲事,你去选一选,总有可心的。”
程君临嗤笑道:“我哪里用得到她选。”
程世金哼道:“你母亲为了做了这许多的打算,你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都是怎么传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程君临盯着他父王的眼睛,面露不屑道:“就是她张罗的,我才不满意。”说着,话锋一转,又道:“外头怎样传我,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十年前,某人气死结发妻子转身另娶的事儿,可当真是传的沸沸扬扬!”
程世金眼睛一瞪,料想不到儿子居然会拿这话压他,虽是生气,但到底理亏,不免气弱下来,也顾不得问儿子是否与现任妻子娘家侄子公报私仇的事儿,默默攥了攥拳头,方道:“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
程世金成亲之前,心里老早就有一个朱砂痣和白月光。
娶了之后的妻,心里就总带着了些不甘,明明妻子温柔端庄,家里家外操持的井井有条,但在夜深人静时,总无端想起年少时那个少女澄澈的眼,他觉得,那样不然污浊的人,才是自己心中的妻子。
待到程君临出生时,他已年近四十,程君临是他的第次子,长子当时五岁,天资聪颖,极其好学,王府世子的不二人选,小小年纪就能言善辩,程世金曾以这个儿子为骄傲。
只是好景不长,长子十岁时出了天花,而程世金,当时置了外宅正与里头的软娇娘浓情蜜意,程母遍寻人不着,最终,抱着儿子的尸体,坐在正堂,与才回家的程世金相视一笑。
而后,是长子的葬礼,白发人送黑发人,程母全程不悲不喜,平静的走完葬礼的过场,待过了头七,当着次子的面,喝了一碗毒/药。
五岁的男童被铺天盖地而来的血色吓得几乎昏厥,幼儿凄厉的哭喊声惊醒了王府中的每个人,他还记得母妃最后凄凉的笑意,以及母妃倒地之后,身下流出的大量鲜血。
太医很快赶来,却回天乏术,毒/药已入心肺,就是在世华佗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五岁的男童抱着母妃柔软的身子哇哇大哭,而他的母妃,死前只说了一句:“这一生,终究是你负了我。”
自此,清河王府小王爷的幼年戛然而止,原本花香四溢的生活被隆冬取代。
而王妃腹中才满两月的孩儿,无从见到这个世界,就烟消云散了。府中之人,无不惋惜,府外之人,无人知晓。
那天之后,五岁幼童足足昏睡了三天,又生了一场大病,圣上怜他年幼,接近宫中抚养,小人家家受了惊吓,病情总是反复,圣上又为其改名“君临”,只盼帝王之气能护得五岁小儿平安无事。
五年之后,程君临回府,圆团团的幼童已长成身材欣长的少年,本以为父王会因母妃的过世而愧疚悔恨,结果府中迎接他的不仅有父王,还有父王新娶的继妃,以及三岁左右满地乱跑的所谓妹妹。
至此他才知,原来这世上,有些人,这辈子都不会觉得自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