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下道军令这般的易事。
过了没有几天,前田平治就接到日本大本营发来的命令,所部由江阴紧急驰徃南京,沿长江西进参战。
得到前田旅团撤出江阴的情报,林国安立即结束保安团在湖州的休整,作为在敌后潜留的一支武装,重新返回江阴布防。他顺便,就把爷爷与叔父一家,全接回到了江阴。
寒季已到,林国安集江阴军政为一身,这段时间正在为部队的冬装发愁,突然闻报从上海运来整船的棉纱,让他精神为之大振。
林国安当然深知弘毅道长与叔父林子均关系深厚,但道士竟然参与物资囤积,谋取利益,本就实属不该。
他掂量再三,决定全部棉纱没收充公,运往三战区军衣厂置换士兵冬装。至于弘毅道长,看在叔父的面上可在关押期间给予适度优待,过上十天半月,令写出悔过书再行释放。
正在这时,就见到廖排长领着阿荣进来。林国安吃惊道:“国荣兄弟,你怎么深更半夜里过来了?”
阿荣笑道:“我在楼下警卫值班室见到廖排长,得知团座还没有休息,便求他带我来见你。”
然后四顾一眼,发现这间办公室是由原先的小戏园改装,顶上还吊着大盏戏灯,听众条凳也没有全部清除,很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
林国安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国荣兄弟,你这赌场被征用之后,现在充作了我的团司令部。因为考虑到日本鬼子说来就来,随时就得开拔,所以只能凑合着临时将用。”
奇怪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江阴,有去家里见过我叔父么?”
阿荣答道:“虽是没有来得及去过家里,但林叔叔却是马上就来!”
见到林国安浑然不解,又进一步解释道:“我是跟了一艘商船,在今日晚间刚到了江阴。适才听说,这艘商船已经被林团长派人扣留,因是与我师父弘毅道长、林叔叔,包括我本人都有很大关联,所以才派了阿英去找林叔叔过来,当面对林团长详作解释。”
阿荣之所以如此单刀直入,实在是因为逼不得已。
林国安问道:“哪个阿英,会是我叔父家以前的那个丫鬟吗?”
阿荣点头:“对,就是她!”
一旁的廖排长听出了阿荣话中的端倪,插言道:“陈老板,我看你兜了这一大圈子,无非是想要林团长收回成命。”
阿荣毫不讳言道:“廖排长说得对极,在下正是此意。实不相瞒,这艘商船正是由我雇下,受了弘毅道长的重托,一路护送把那些棉纱从上海运了过来。还望林团长高抬贵手,予以发还。”
林国安沉着脸不说话,他一是难以相信阿荣的话都是事实,二是想到即便果真如此,原先盘算好的这一团人冬装,也不能眼见着就成为了泡影。
几个人谈话之间,只见林子均带着阿英说到即到。
阿荣赶紧上前叫道:“林叔叔,您来的正是时候!”
林子均刚才在路上,已经听阿英说了大概。他此时顾不得与阿荣搭话,立即对侄子林国安道:“林团长,弘毅道长打算卸下的那一船棉纱,已经由我林氏织布厂收购,请贵军行个方便,不要居中干预。”
又道:“你还要马上下令释放弘毅道长,带到这里来,我要因为自己侄子的鲁莽,当面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