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即便为时已晚,阿荣依然回到了大新亚舞厅去看望姆妈。
虽然在杨家宅海军慰安所上班的日本女子挺身队,已经撤离了新亚舞厅,陈香梅觉得原先的房间不再干净,便把那里改做成仓库,另外腾出了两间房子来住。
母子二人月余未见,一直聊到大半夜方休。
谈到后来,阿荣心里憋不住,一高兴就把晚上与沈瑞丽恰巧聚在一起吃饭,又送她回了仁和医院的事情,作为闲话告诉了陈香梅。
陈香梅沉吟了一阵,向阿荣吐出心里久有的愿望。
她道:“沈瑞丽那姑娘与你同学多年,我看好她模样俊俏,又特别睿智敏捷,原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她将来,能接手新亚舞厅,成为了这里新的女主人。”
阿荣乐道:“原是姆妈早相中了沈瑞丽,先要给我讨了这第一房的过门媳妇,如此说来,儿子对她也觉得挺满意呢!”
又信誓旦旦:“既然姆妈十分喜欢瑞丽,儿子向姆妈保证,这件亲事以后可是一定得成,决不能让她嫁给了别人做老婆!”
他还想把已经先收了阿英做小,以及在太湖遇见了极其倾心的陆青霜,此时也都要趁机报告给陈香梅,但一转念,又觉得她们两人现今都参加了江抗义勇军的太湖支队,还是不便对姆妈过早提起。
陈香梅忧心道:“但我自从那次在咖啡馆里,见到过沈瑞丽与日本人混在一起,就难以释怀,觉得非常可惜。”
阿荣替沈瑞丽辩解道:“姆妈莫怪瑞丽,我料她与日本人不过是虚与周旋,必有不得已的苦衷。瑞丽昨晚,当着我的面说得明白,决不会辱没做一个中国人的良心,所以信任她最终不会背弃与我!”
陈香梅嘴上无言,暗自却有发愁:荣儿对沈瑞丽与日本人来往,之所以不足为怪,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也是如出一辙。
她自从得知阿荣兼任了大道市府的协理专务,是在为汉奸政权卖力,便在心里结上了疙瘩。心想,莫非因为阿荣身上有了一半的日本人血统,天命使然,他才会难逃如此罪孽。
但陈香梅又觉得,阿荣从两岁多被自己一手带大,虽然少时多有顽劣,但真性善良,着实不见有过伤天害理的心念,且是深恨日本军队侵占上海,霸占过新亚舞厅,总还不至于走到认贼作父的境地。
如今逢于乱世,众人苟且偷生,陈香梅为母之虑,实指望唯有阿荣平平安安,便是心中大愿。
阿荣只在大新亚舞厅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告别了陈香梅,又再回到城隍庙去住。
他一是不想自己御锦堂副堂主、大道市府协理专务的身份,给陈香梅经营舞厅,带去闲言碎语,让人看不起是在仗势日本人背后撑腰;二是不可失了对师父弘毅道长的承诺,把跟着净灵住持学练剑术全然不当一回事,即便是存心应付,也得要偶尔出现在净灵住持面前,倾力比划几式为好。
眼见进入到四月的下旬。
阿荣这日下午间空闲无聊,一时起了兴致,就提了剑来到净灵住持的寮房,欲要主动求练剑术。
进屋之后,意外见到弘毅道长在座,拜见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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