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就不一样了,他见多了裴争禽兽不是人的一面,现在见到这么温柔又温情脉脉的裴争,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甚至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匆忙的扒了几口饭,江逾白就脸色不对劲的回房休息去了。
接着乘风也吃完了饭,跟了出去。
江逾白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仰头看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乘风走过去站到了他身后,出声问道,“没事吧?”
话音刚落,却见江逾白忽的俯下身子,扶着树干开始干呕起来,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倒是吐得自己头晕眼花的,向后退了两步一头栽进了乘风怀里。
江逾白在晕倒之前还在想,裴争可真恶心,都把自己恶心吐了。
沈十九在房间里给江逾白诊治。
裴争把乘风单独叫到了院子里,冷着脸问他,“怎么回事?”
乘风垂首道,“主子,属下不知。”
“你不知?”裴争蹙眉看他,乘风不会对他撒谎,而据他所知,这个干呕的迹象,他倒是在小人儿身上见到过,不过那是因为……
小人儿是体质特殊才会受孕,江逾白,总不会也是这特殊体质。
裴争敛了神色,问了一句话。
乘风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瞪大了眼睛,“主,主子,你说什么?”
裴争一字一句吐字清晰道,“你们俩有没有同过房?”
乘风一张俊脸红了个彻底,被裴争如此露骨的话语逼问的说不出话来。
裴争多么老奸毒辣的眼神,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原本还担心江逾白的性格,凭自家护卫那个木头脑袋不知道何时才能降服,不过现在看来,居然是自己多虑了。
裴争笑了笑,拍拍乘风的肩膀,转身就回了屋内。
乘风又站在屋外吹了半晌的冷风,脸色才恢复正常。
他和江逾白,确实有过一次,不过只有那一次。
是在四年前帝都城破之前,他陪着江逾白回江家的那次。
那时候,江逾白的祖母病重,两人紧赶慢赶回到江家老宅时,江家祖母已经去世了。
江逾白没有见到祖母的最后一面,跪在灵堂里为老人家守灵,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
一双眼睛里已经满是红血丝了,跪着的身形也已经僵直不已,但是江逾白仍然不肯起身回去休息,最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被乘风抱回了屋中。
谁知江逾白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屋中的大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就要继续回灵堂去守灵。
乘风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回去,“你先睡一会,睡醒了之后再去。”
江逾白仍然撑着身体想要下床,他脸色白的像纸,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但就是倔强的很。
“我……没事……你让我下去……”
“那先把这碗粥喝了。”乘风把粥递到江逾白唇边。
江逾白别开脸,“不想喝……”
“不喝你就别想下床。”
江逾白也来了脾气,执拗的别着脸就是不肯喝。
明明已经好几日没有进食了,腹中空空如也,但是巨大悲伤让人根本感觉不到饥饿,甚至闻到食物的味道会胃中翻滚着难受。
江逾白忽然感觉腹中一阵疼痛,撕心裂肺的感觉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紧紧揪在了一起,他猛然弓起了身子,乘风手中的粥碗被他不小心都直接打翻在地了,碎瓷片顿时四处崩裂。
正巧门口有人进来,是江家的几个亲戚。
几人素来看不惯江逾白的所作所为,当初联合把江逾白赶出了江家之后,没想到后来江逾白竟然进宫当了太医,他们因为羡慕嫉妒更加不待见江逾白。
现在知道他的官辞了,并且回来晚了没有完成老祖母临死时的夙愿,因此几人便处处寻着机会想对江逾白冷嘲热讽。
“哟,小少爷看来是在都城呆惯了,我们这乡下粗粮闻都闻不得了!”
“别这么说,人家可是老祖母心尖尖上的宝贝孙子呢,肯定是因为没见到老祖母的最后一面伤心欲绝才会这样的。”
“是,就他江逾白知道伤心,平日里不回来看望也就算了,老祖母仙去都赶不及回来,还当不当自己是江家人了!”
江逾白趴在床边的身形越来越僵直,最后忍不住的轻轻发抖起来,就这几日的功夫,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乘风扶住了他的肩膀,掌心用力撑住了他的重量,然后微微侧目看了门边的几人一眼,眼神冰冷摄人。
“你们几个,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