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妹妹,虽然咱们交往算不得密切,但好歹是一家人,年龄背景又最为相仿,所以我一向看你更亲切一些。之前你好端端的行那种晦气事,还叫我黯然神伤好些日子呢!”
周妃是在变着法询问诈死一事,只是她善于作戏,看上去很是真心实意。而许韵虽自小在民间长大并数度流落风尘,但一直与人隔绝,对于复杂的人情世故很难通晓,于是直打直的回她话道:“害姐姐忧心了,那件事是迫不得已的,为了给王爷传递消息,付姐姐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另类的法子。”
周妃与自己的丫鬟偷偷对视了一眼,果然付媛一直参与着这次的事件。
“没什么的,只要妹妹安好便是最要紧的事,更何况你们还是为了王爷的安危……就只有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心里别提有多沮丧了!”
许韵看着她自怨自艾的样子,甚至对自己还有一丝艳羡,不由得悲从中来,失落道:“姐姐不必沮丧,其实韵儿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反倒还耽误了大事,只有王妃和付姐姐才真正是替王爷分忧解难。”
丫鬟看出了许韵的落寞,也看出了她对陆小涵、付媛二人的介怀,于是赶紧上前火上浇油道:“两位主子莫怪奴婢多嘴,眼下主子们自己不知道,可府里四处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哦?还有这种事?”周妃佯装意外,“都议论些什么?”
“奴婢……奴婢不好直说,特别是此事还详细牵扯到韵妃娘娘……”
丫鬟的欲言又止反倒勾起了许韵那难得的好奇心,她有些不自然的抬起眼皮问道:“你但说无妨,我不会在意的。”
“这……”丫鬟瞅了瞅自己的主子,得到点头允可后向许韵矮身行了个虚礼,“现在议论都说,王妃与付妃娘娘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娘娘,小姐你是太皇太后硬塞过来的,而韵妃娘娘……不仅无名无分,现在因为王妃和付妃还失了宠,说您是……是……”
“那些混账舌头的话有什么好听的!”周妃故作生气的呵止丫鬟,可许韵却已经被她们钓上了钩,她平静道:“让她说吧,我想听。”
“他们说您是……是被王爷厌倦了的、不清不白赖在府上的野女人。”
“放肆!”周妃一拍桌子,将丫鬟吓得即刻跪下,“这种不入耳的话你怎么能说个主子听?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简直没规没据!”
主仆二人这一唱一和的搭台唱戏,许韵却丝毫看不出异样,只是一味被丫鬟的话戳得心口生疼。其实若在以往,她根本听不进这样的酸言酸语,因为她知道能够走进孑语世界里的只有自己,然而现在全不一样了……
“韵妹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丫头不懂事,尽传些胡话!”
许韵失魂落魄的摇摇头,语气已经哽咽:“大概他们说的都是对的,眼下我已经是个多余之人。”
周妃再次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温柔劝慰道:“哪有的事!就在今早,我还听到王爷亲自给膳房交代要炖汤给你滋补,说你身子太弱又受了波折,一定要在饮食上多下功夫。像王爷这样做大事的人,能记挂妹妹到这种细节上,该是有多情深义重啊!”
许韵听完眼中重又闪现出两团光亮,“可回北孑的一路上,还有这两日,他都不曾找过我。”
“妹妹刚才不是说你自己耽误了大事?王爷说不定是跟你置气呢,而且朝廷巨变,他才刚回北孑,定有许多棘手之事需要处理,自然顾不得小打小闹的事情,可心里不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吗!”
许韵内心是单纯的,听对方这么一说,自己堆积下的愁绪一下子扫走了不少,同时周妃在她心里也似乎亲切了一些。
接下来的两三日,周妃每天都会抽空到她那里走一趟,短的时候逗留片刻、嘘寒问暖两句就走,长的时候她会主动留下来与许韵共同用膳,并拉着许韵在后花园里散步休闲。人心总是肉长,许韵再是冰山雪水,也多多少少被融化了边角。
“那边的两人……”付媛站在回廊边,隔着假山隐约看到对面的两个人影。
慧儿垫脚虚眼的眺望了一阵,叫道:“是付妃和韵妃!她们俩怎么混在一起了?”
付媛脸上化开淡淡的笑意:“周韵洁这个人,太小家子气,许韵姑娘怕是再也没有清静了。”
慧儿点点头:“我最看不得她那副市井小民的样子,装得温温弱弱的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精打细算。”
付媛白她一眼:“你可收着点性子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主子。”
一连多日,孑语都到付妃的房中就寝,于是王府里风向标立时急转,上上下下想尽了法子阿谀奉承,来的新鲜水果、美味佳肴第一个送到付妃的院子,就连小院门槛也被打扫得最光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