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回来!
找回来继续好吃好喝,好住好花的供着!往后,他再不抱怨了!
但问题是……上哪儿找去?
*
为了找回许尽欢,段迦仁雇佣了私家侦探。
许尽欢往日常去的地方,他自己已经亲自去过了,包括许家。
他不敢对许家人说自己把许尽欢气跑了,只是含含糊糊的问她有没有回来。许湛老谋深算,一听就知道两人闹别扭了。不过作为便宜继父,他对许尽欢的关心有限,对段迦仁更是漠不关心。
许尽欢已经成年了,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旁人已经管不到。至于她为什么要甩了段迦仁这个提款机,许湛也没兴趣知道。年轻的女孩子人人都想傍大款,可傍大款也有傍大款的难处。大款是好伺候的?能平白无故给你钱给你花?这其中的付出和辛酸,也不是不足为外人道。
段迦仁固然表现的一往情深,深不可测。但想来许尽欢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受不了,就跑路,再正常不过。
只要不打搅到他的日子,年轻人爱咋就咋去!他才懒得管。
为了让段迦仁不要再来打搅,许湛勉为其难提醒他雇佣私家侦探。这才有了后来的发展!
不说段迦仁如何一个焦头烂额,但说许尽欢飞鸟出笼,鱼跃大海,一开始真是说不尽的畅快自在。
出来之时,她身上带了钱,足够在高档酒店居住。高档酒店服务周到,一应吃穿,只要打个电话就有专人送到门口,不劳她费力。
然而不费力,便费钱。小皮箱精巧,装了石头又装衣服,留下装钞票的地方不多。这一来二去,就弹尽粮绝。
拿最后一张钞票付了账,许大仙坐在豪华圆床上,不得不思考明天该拿什么付账!
她虽没有钞票,但还有钱!她有信用卡,段迦仁给办的。
美国这地方流行用卡,四四方方名片大小的一张塑料片,轻轻一刷,就什么都有,也是神奇的很!
但她不习惯,平时还是喜欢用现金,有质感。
可现在不习惯也不行了!钱到用时方恨少,还是卡实在。
她这一刷卡,那头找她找不到踪影,急的快要跳海的华尔街精英就终于得救了!
原来当初办卡的时候他就留了心眼,许尽欢手里这张卡压根就不是她的账户,而是一张联名在他卡下的副卡。一切收支进出尽在掌握之中。
当初只是为了方便她花钱,如今看来乃是未雨绸缪,所虑甚是。
通过银行锁定了持卡人消费的地点,段迦仁跳上车就飞奔而来。
她竟然就在不远之处,可他偏偏就找不到!
这也是难怪!许尽欢一直宅在酒店里不出门,享受单人世界。她不出门,又有谁知道她在何处。
段迦仁找上门来的时候,她正在看旅行指南。享受了十天半月的清净日子之后,她决定出去旅行。各种花花绿绿的旅行指南铺满了整个茶几,看得他心惊肉跳。
倘若自己迟来一步,她说不定就远走高飞。
说道飞,她可是真会飞的!这要是飞走了,飞远了,他可真追不回来!
万幸,她还没飞!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她是钻石,比黄金贵多了!所以段迦仁毫不犹豫,一开门就直接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腰,噗通就给她跪了。
“欢欢!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认错认得很干脆。
*
许尽欢心里是有气的!堂堂一介真仙,竟然还要吃一个凡人的排头!岂可忍?
然而其他神仙是超脱凡尘,不在五行,自然可以潇洒走人。可她偏偏是个被陷在红尘的神仙,跳不出五行,反倒要受世俗的束缚。
神仙的日子是潇洒的,简单的。凡人的日子是琐碎的,复杂的。要吃,要喝,要穿,要住,处处要花钱!有时,花钱也未必能过的舒服,譬如她现在。
花了钱,也吃不到称心可口的饭菜,买不到称心如意的衣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出去逛街。很苦恼!
原本习以为常的事情,如今都成了困难,这让她觉得很不适。
当然,她不会承认自己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养废了。可被他照顾的日子确实舒服,除了要忍受他的一点点矫情之外。
撇开他那点矫情和心思,他还是很让她满意的。
如今,他哭哭滴滴的来认错,那她也应该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计较才是。
毕竟,她是神仙,何必跟一个凡人计较。
心里是如是想的,但脸上还是面沉似水,一声不吭。
她不吭声,段迦仁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打鼓,越打越慌,越慌越急,越急越怕,越怕越觉得委屈。
你看她,冷冰冰一张脸,看他就跟看陌生人似得。
他犯了多大罪?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杀人放火也就一个死,可她这样对他,真叫他比死还难受!她这是戳他的心呢!
“欢欢!你说话呀!你真不要我了?我都认错了,你不能这么绝情!”
说话间,眉头皱起,语气幽怨。
许尽欢皱了皱眉,冷哼一声。
“认错?你有什么错?”
是啊!他有什么错?他错就错在遇上她!一见误终生!
可这话是说不得的,说了,她一准又要气得拔腿就跑。他是真怕了她!
可他委屈啊!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他爱她有什么错?为什么就说不得了?
好!她不许他说,那他想想还不能吗?总不至于,连想都不许想吧?
不许想?许尽欢倒是想。可用脚趾头猜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这么直勾勾,怨幽幽的看着她,她又不傻,岂会不知他的委屈。
他委屈,她还委屈呢!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为什么非要想不开,偏偏喜欢她?
她又不是能跟男人过日子的小女人!她有什么好?
长得好看?比她漂亮的也有。
本事高超?那也不是过日子该有的本事。
长生不老?这就更不是人该有的。
横看竖看,她非良人也!不对,她就是非人也!
可遥想当年,她是个人的时候,似乎也没法和男人好好过日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似乎就学不会当一个人,当一个女人。
当不了,那就不当。可这些男人偏偏要把她当人,当女人,真是强人所难。
算了!何必跟一个凡人计较呢!就算他存了妄想又如何?反正也强迫不了她。就算他言语冒犯又如何?反正也伤不了她分毫。
她不过是他人生的过客,二十年对凡人来说是很长一段日子,可对她来说不过一瞬而已。
既然相遇,便是有缘。结一个善缘,总比结一段孽缘要好。忍他一瞬,了却一缘。缘起缘灭,好聚好散吧!
长叹一声,她泄了心气,一身疲惫。伸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按。这一按,宛如一片羽毛落在头顶,却带出千钧重量,压得段迦仁抬不起脖子。
他不敢抬头,怕看到自己不想看的表情。她对他有情,他心里是明白的。正是仗着这份情,他才敢在她面前摆弄矫情。但这份情,对她来说已经是极致,可对他来说却是不够。
他想要更多,更多,更多!又怕她竭尽所能,油尽灯枯。
所以,真相他不敢看,也不想看!
趁热打铁,段迦仁以一己之力搭起八抬大轿,跟抬大老爷似得把许尽欢又抬回了家。
她人是回来了,事情也仿佛是过去了,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总是回不到从前。
他变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而她也越来越沉默,总是若有所思。
她不在的时候,他是火烧火燎,心急如焚。可如今她回来了,他又如坠冰窟,又冷又寒。这出了火坑,又堕冰河,苦不堪言。
就在两人都觉得尴尬不自在的时候,台湾那边突然发来消息——解先生重新出山,邀请他到宝岛一游!
段迦仁便顺坡下,决定来一个小别胜新欢。
心里是想着小别,但又期盼着不别。可惜许尽欢压根不给他任何遐思绮念,伸手一挥,便准他远走高飞,发配边疆。
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无情样,他心都要滴血。怀揣着一颗破碎纠结的心,落落寡欢的上了飞机。都说距离产生美,希望这一趟出去回来,他在她眼里能美上几分,但愿吧!
飞机在这失落的华尔街精英轰鸣着升天,轰鸣着飞翔,半天的功夫,就又轰鸣着落地在台北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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