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是……怕你、怕你……唉!”廖秋离一跺脚,猛然撒开手疾走进了里屋。
两年多来靠一把把吞甜得割喉咙的蜜糖饼才能活得下去的人,他的喜怒哀惋早已落定。如此在意另一人的生死,在意得稍有“带累”的苗头就要惶惶然不可终日的人,是开不起玩笑的。又不好意思当着那人的面掉泪,一个大男人,还过了而立之年,有泪不轻弹,即便到了伤心处也不能痛快哭,实在忍不住了要哭,那只好躲开旁人的眼。
萧煜见逗得过了,心里懊悔,赶紧追上去拦人。
“我没事!你看我不好端端的吗?放心吧,朝堂的事我心中有数。”
他把他拦下了,硬搂进怀里,硬捧起他的脸,硬要瞧清楚他眼中攒着出不来的泪。
“怎么还哭了?”嘴上问怎么哭了,心里却是实在受用。
“……没哭,就是沙子迷了眼……你先放开,我去洗把脸。”
萧煜岂会放过这样大好时机,他把他打横抱起,抱进了里屋,压到了床上。
“心肝儿……你终究还是念着我的……”
萧煜和“心肝儿”脸贴着脸了,他那淡褐色的瞳孔中间两竖瞳仁立着,猫或狼的瞳孔,盛着春情和纯情,幽幽发光。世上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催情的?
春风得意。然而前不久刚得了教训的人不敢太过得意,人压在身下,慢慢问他——肯是不肯?
那对漂亮的招子是会传情的,嘴里说的情话,招子还能给补充点儿说不完的意思。
你不肯,万一又来一个两年前那样的万一,你后不后悔当初没给我?
廖秋离被他“问”得一激灵,苦笑一下,还是敞开了。
萧煜万万没想到会等来廖秋离的一个苦笑——不该是甜的么?怎么变味了?
他不安,位置从在上的压制,到平躺着手捏着手,这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以为你肯念着我了,自然也愿意肌肤相亲的……却不知为何,你又笑得那么苦……”
你都那样笑了,我还敢动么?!
“……不念着你……”
语带哽咽,久久不成言。
“……不念着你……当初我就不会到西域去……”
不会吃了两年多的蜜糖饼,不会在两年之后初相见时那样失态。
“……不念着你……就不会想着和你补一场婚宴……”
但念着你不一定非要肉身缠绵,我想要心有灵犀,心意相通,不然哪天肉身的新鲜劲头过去了,你我渐行渐远,还谈什么永远?
“到了如今,已不关白日黑夜的事,我倒也不是不肯,就是有点儿着慌。”
朋友之间可以不讲究般配,世上不般配的至交知交忘年交多了去了,不乏持续一生的。爱侣之间可不一样,位置一旦变动,心境不能不随之改变。
廖秋离两年多前大多数时候都以萧煜故交自居,般配的事不算特别要命,可经过婚娶这步,在意的事情不由自主地多了起来,其中头等大事就是般配。他觉得自己与萧煜,离般配还远得很,门户不想当,身份天渊之别,就连样貌也是中人之姿对上等姿色,勉强得很。似他这样豁达的人,都忍不住要想:凭什么呢?也就难怪其余人等会传出各样风言风语。真的一点不爱也就罢了,顶多一笑置之。哪怕爱上一点,这种巨大的差距就没法子绕过去。
恋慕当中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哪怕萧煜一再、再三的说他等了他十来年,要变早就变了,哪用等到现在,廖秋离仍然会检视那天渊般的差距,情意每深一分,不安就浓一点,此情无计可消除,除却岁月。岁月似大浪淘沙,淘出真心,汰掉假意,也简单,也复杂。
现下,两人离心有灵犀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还得在彼此的恋慕增长当中受磨砺,哪天疾风骤雨都经过了,一起过了好些年了,才终于明白他们竟徒然走了这么多弯路。谁不是这样?
“咱们慢慢磨吧……先不说这个了,说说给三哥送礼的事儿,好吗?”
给廖家老三送的礼除了金银宝货之外,还有几样他们亲手做的糕点面食,多是喜饼喜糕,礼轻情意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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