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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矩,闻信便该回去,然后将这件事彻底抛在脑后,可他想起周景那个蹒跚的背影,心里便被刺了一下,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勇气,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殷向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向闻信:“你该走了。”
“可是……”
闻信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只能顺着殷向北的心意,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闻信走后,殷向北继续专心处理文件,一眨眼就是半天过去。
雨一直没停。
这样的天气对于被夏天折磨不轻的人来说,很是值得欣喜。
然而对于周景,却不不怎么友好。
一到雨天,他那平日里失去知觉的腿,就会让他再度感受到何谓地狱。
会变成今天这样,与那个雪夜有关,不过源头却还是要追溯到周景的童年时期。
那个时候他的亲生母亲还在,也没到上学的年纪,每天干完活后,那个女人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折磨周景。
腿上的疼,大约是从那个时候就一直断断续续。
只是没有现在这么严重而已。
除了疼,下雨天的行动也不便,很容易就被溅一身泥水。
以前在村里,地广人稀,周景可以慢慢的走慢慢的前进,但在快节奏的都市,这样的习惯显然会被忽略。
所以周景就一直呆在家里学习。
刚好最近几天陪着江雨在n市转悠了几天身体也累了,像现在这样留在家里休息一天也不是什么坏事。
用热毛巾敷在腿上,痛楚多多少少有些减轻。
至于苏言,则是一直就窝在被子里睡觉,起的本就晚不说,吃完午饭又沉沉的睡去。
周景虽然无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了三四点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周景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到让他有些怀念山里一年四季都很干净舒适的环境。
但那山是再也回不去了,哪怕回去,也已经不知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
现在想来,每天六点钟起床准备上课,一整天都泡在学校里,给孩子们上课,然后向南站在窗外等着他,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不管是刮风下雨,都始终如一。
如果可以的话,周景到还想再继续教那群孩子几年。不为别的,只是很享受那种一直有人在耳边叫他老师的感觉。
周老师,周老师,这样的叫着……仿佛向南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周景忍不住就嘴角上扬。
他想,晚饭就做鱼。
向南在的话,也会开心,会笑的眯起眼睛。
等腿上的疼痛逐渐褪去,周景就换了衣服跟鞋,打算去附近的超市里买菜买鱼。
他这个小区的位置不算好,但附近紧邻大学,发展的一直不错,交通虽然不怎么便利,不过周围的配套很全,而且经常可以见到学生与老师,想看书也可以去大学图书馆里,总体来说周景还算满意。
不过大学附近也有一个坏处,就是人多且杂。
周景出了门,径直朝超市走去,根本没发现自己身后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背后有人用刀尖顶着他,然后压低了声音叫他束手就擒,周景意识到不对劲,然后往周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已经被这群人给包围的彻彻底底。
他自认不曾得罪过人,便保持着冷静:“你们认错了。”
那人将刀尖向前刺了几分,白色的衬衫上立刻就多了几滴鲜红色的血:“废话少说。”
周景身体一僵,只能任由这群人搜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将他带到了车上用胶带绑住嘴和手臂。
但看样子,这些人只是负责找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雇主找他有什么事情。
只有等见到了幕后的人,周景才能明白他的意图。
可当他被送到郊区,看到殷志明那张脸,周景登时愣在了原地。
殷志明没有对他多说一个字,只是让人把他绑好,然后给绑他的人付了钱,最后掏出了手机。
“没用的,他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
殷志明惊讶的瞥了周景一眼:“看来你认识我?”
“放我走。”周景神情冷淡,毫无半点惊慌。
殷志明视若罔闻的自言自语:“既然认识我,果然是殷向北的小情人不错,就看你值多少钱了。”
周景眼睁睁的看着他将电话拨通,然后又听他从嘴里冒出一个亿这样的字眼,明明知道不可能从电话那头得到什么样的结局,明明知道在殷向北心里他根本不值一提,他只是一个长得很像周宜的替代品。
可是,当电话那头传来殷向北熟悉的声线,他却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殷向北只说了两个字——
“有病。”
然后,就挂断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