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他一下笑出来。
他莫名心情很好的样子,引起了程灵珊的注意,见程灵珊想要开口,徐幼渊提醒她:“大会开始了。”
金发男子与一众武林泰斗踏入厅中,明是非察觉到男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长了一会儿,随后收回。他思绪微乱,他怀中有一张大会的邀请函,和程灵珊嫉恶如仇的强烈情绪不同,他和对方是友非敌。所以像这样公然和程灵珊坐在一张桌子面前,再加上答应了救人的事,明是非有些局促。
“是神风谷的孟长老!”
“鸿蒙书院的渡老人!”
“那人不会是七星坊的白坊主吧?”
……
周围不断发出惊呼声,这些名字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甚至有些名字穿插了几个时期,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场宴会没那么简单。
艾伦邀请泰斗一一入座,众人再次受到冲击,他们中有人听过艾伦的名号,但却是第一次见到,纷纷为其容貌惊叹。不过眼下情况特殊,所以无人议论。
艾伦站在大厅中央,“这次请诸位来,是有一事拜托大家。把东西呈上来。”下面的人得到旨意,把东西呈了上来。艾伦挥手退下。揭开红布,他手上拿着一个锦盒,大小和姑娘家的胭脂盒差不多。
“我希望大家合力为我打开此物。”
锦盒被人传了下来,艾伦转身坐在主座上,坐在一众泰斗的上位他丝毫不显得弱势,开始叙述锦盒的来历。
“林家名下镖局众多,日前几个镖局折损了不少人手,起因都是因为接了一趟镖,这个锦盒就是押的镖。”
最开始查探锦盒的几人,都没有办法打开锦盒,小小的锦盒外力不损,内力不侵,有人询问要运往哪里。
“地点是天断山脉附近。”艾伦道,装作没看见对方脸红的样子。
众所周知,天断山脉在塞外,那里人烟罕至,很难确定方位。
锦盒绕了一圈,最终回到艾伦手中,“背后雇主的身份还在查,但很可能那人已经遇害,所以提取信息的唯一方式就在锦盒上。”
“这劳什子盒子,再给俺来试一试!”
徐幼渊认出是那名刚进城碰到的大汉,冷哼一声,看向略有迟疑的金发男子,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有人拦住了艾伦,是白坊主,“我来说吧。”声音如山涧清泉,在场的人都恍了下神。
七星坊只收女弟子,传人每三十年入一次世,无不惊才绝艳,但白坊主只有一个,可谓是流水的传人,铁打的坊主,无人知晓如今的白坊主是哪一位,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这个锦盒由死人木制成,它还有另一个名字,蛊木。”白坊主话音落下,大厅内炸开了锅。
“什么,真有那种木头?”
“传闻那种木头生长在极阴极寒之地,比之世间各种利器都要坚硬。”
没有人怀疑白坊主的话,神料可遇不可求,一些人心急眼热,动起了心思。
“锦盒坚不可摧,我等亦无能为力。”玉面前珠帘浮动,白坊主叹了口气,看向孟长老和渡老人,后者抬了下眼皮,算是默认。
那个向艾伦讨要锦盒的大汉,倒吸口气,连他们都没有办法,这世上还有谁能打开盒子吗?众人七嘴八舌,最想知道的无外乎盒子的来历以及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是打不开了,我们这些人还能干嘛?”大汉直言直语,余下一干人皆有点无语,渡老人更是吹胡子瞪眼睛。
艾伦失笑,“在得知盒子无法打开后,我便改变了想法,我另有事情相托。”
众人表示愿闻其详,艾伦说出自己的目的,他想要再组成一支队伍,押镖。最后表示若能提供相关线索者,重重有赏。
门客满座,大会持续了三天,艾伦邀请的人中三教九流都有,有人发动关系,倒还真查出了些东西。
“咳咳”
雪白的绢布上绽放出一朵红色的花蕊,艾伦合上绢布,舔了舔嘴唇,对程灵秀道:“去库房里拿两株紫花给他。”
“林家主”他想上前,却被程灵秀打断,“请往这边。”
身后脚步声远去,艾伦仿佛支撑不住某种无形的压力,撑在了案台上,剧烈咳嗽。林展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整个人被光线渲染的木讷阴森,艾伦突然抬头看向他,林展没有动,就那样以一个居高临下稍显冷淡的姿态窥视着。
艾伦捂嘴大笑,绢布慢慢染红。
府外,程灵秀与程灵珊相互对峙。
“小叔叔,你怎么可以帮那个坏蛋做事!”程灵珊万分不乐意。
程灵秀蹙眉,“我自有分寸,倒是你尽快收拾东西,随莫老回庄。”
“小姐,嘎嘎嘎”一个枯瘦的老头突然出现,嘴里还发出渗人的笑声。
程灵珊大叫一声,下意识逃跑,她实在是躲怕了,老头紧随其后。
原地只剩下程灵秀和明是非两人,一种奇怪的沉默弥漫开来,最后是程灵秀忍不住先开口,“这几年你过得怎样?”
“尚好。”明是非挂起如常的笑容,程灵秀一走了之,多年后相聚,幼时相依为命的两人终是有了一丝隔阂。
那天晚上,两人聊到深夜,明是非不止一次落泪,程灵秀亦十分动容。明是非醉倒在桌上,“师兄,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下山,我希望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太行派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那句师兄,又轻又重。
江州风雨欲来,出发天断山脉的队伍,高手折损众多,有人冒死传出消息,说那里坐落着一座神宫,自封天水神教,使得招数奇诡毒辣,闻所未闻,绝大部分人都丧命于他们手中。
江州的风刮向了江湖,波澜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