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一下子便有些惊慌起来。
刚想开口,就被叶瓷一口打断了下来:“妈妈心善,但不代表我不会愤怒。你回去可以告诉爸爸,这离婚协议妈妈是一定不会签的,如果你们再步步紧逼,那就不要怪我把这录音上交纪委了。党内处分暂且不说,他能不能平安退休或许都是个问题。陈淼,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过分,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辈子你做的错事,就算这辈子你没有得到报应,但下辈子你终究是背着债去的”。
陈淼坐在原地,看着面前一脸平淡却说着这种狠话的叶瓷,脸瞬间就白了,战战兢兢地说:“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难怪是个天生的灾星。是不是你自己没人要,就看不得别人过得好。怪不得你爸说你这个女儿靠不住,从小冷冰冰的不说,自己活不过三十岁,还要害得自己哥哥也死了。他说他以后就算是去敬老院,也不会靠你这个灾星来养老!”
被最亲的人伤害是什么样的滋味?
叶瓷坐在原地,像是有些知道了这味道。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有些微微地颤抖,低下头去,努力不让自己红了的双眼被面前的女人发现,轻声回答:“是呀,我是没人要,我是活不过三十岁,但”。
但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又对这个家庭付出过什么呢?
这句话叶瓷没能说出口,因为一个突然加入的低沉男音已经将她的话打断——“但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能便宜我了呀!”
叶瓷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高瘦英俊的陌生男人正从另一边的包间里走过来。
这个男人她过去并不认识。
因为他衣着、长相都比较出众,风仪体态是那种很容易让人留下印象的类型,如果过去两人曾有过交际,她应该是不可能一点记忆也没有的。
岳云倒是没有觉得不自在,他嬉皮笑脸惯了。
在叶瓷身边坐下来,一把搂住叶瓷的肩膀,笑着开口:“阿姨,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不过你可不要再拿这样的话来伤害我女朋友,她爸是个混蛋,我可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
陈淼因为男人的一句“阿姨”,怄地差点连中午饭都吐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偏头又看了叶瓷一眼,像是在疑问。
叶瓷偏过头去,干脆装作没有看见。
岳云见状也不多问,喊来服务员,掏出一张卡说了句:“来,买单”。
陈淼低头看了那卡一眼,发现那竟是一张运通百夫长黑金卡,一时愣在原地,问:“你,你真是叶瓷的男朋友?”
岳云耸了耸肩膀,一脸笑意地回答:“是啊,或者说,是未婚妻,我们下半年就要结婚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说自己是叶瓷的爷爷,叶瓷也只能闷头应着。
岳云歪了歪脑袋,见叶瓷这会儿正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立马将手搂得更紧了一些,凑在她耳边轻声说:“要是不想吃亏,就给我淡定点儿,多大点事儿啊小叶子”。
叶瓷听他喊自己小时的乳名,也不知他是不是歪打正着,一时不禁更加疑惑了。
见陈淼依然一脸质疑地看着自己,只得重重地点了个头,抬头深吸一口气,轻声回答:“陈淼,话已至此,这孩子你想要生,就尽管去生吧。只要我爸舍得他的职位,只要你不介意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个黑户。你们想怎么样就怎样,我和妈妈都有自己的生活,这种事情我们不会再做干涉”。
陈淼站起来,像是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她的鼻子张口就想要骂,偏头见男人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又将手收了回来,轻咳一声,咬牙切齿道:“我过些日子再来找你”。
男人见状懒洋洋地笑了出来,问她:“哟,要走啊,要不要我去送送你啊阿姨。价值百万的大车,保证让你从到尾,一路舒适到家啊”。
陈淼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茶馆,她实在是厌恶极了那样的气氛。
她本以为自己是以胜利者的身份,来向叶建柏那个呆板女儿耀武扬威的。
没想最后却被一个男人搞得变成了个可怜鬼,偏偏那男人从头到脚还让人找不出半点岔子。
她实在不相信,那么个优质的男人怎么就会是叶瓷的男朋友。
在她看来,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可能看上这么个老土过时,寡淡无趣的女人的。
所幸叶瓷自己也不相信。
所以,陈淼一离开,她就起身鞠躬,跟眼前的男人道起了谢:“谢,谢谢你替我解围。那个,你认识我?”
男人笑着回答:“不认识,我只是恰巧路过的,对了,我叫岳云”。
说完拿起服务员递回来的卡,站起来说:“走吧,你住哪儿,我正好送你回去”。
叶瓷听他这样说,立马拘谨地摆了摆手,回答:“不用了,我们也不认识,太麻烦你”。
岳云见叶瓷一副唯唯诺诺地表情,觉得这女人也实在是太老实刻板了些,和刚才放狠话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往她肩膀拍了一掌,说:“多大点事儿啊,我那车还专就只坐你这种不认识的”。
叶瓷一听这话,心里立马更加不安了,想着:这男人得是有多随便,才会车上坐的尽是些不认识的女人。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手臂忽的被人拉了一把,再停下时,就听那头传来一句:“到了,上来吧”。
叶瓷这时看着眼前的车子,突然愣在了原地,伸手特地从包里拿出了眼镜戴上,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公,公,公车!?”
男人咧嘴一笑,打开左边的驾驶侧门,一把跳了上去,套上公车司机的工作牌照,把上客的前门打开,喊着:“是啊,我不是说了吗,价值百万的大车,从头到尾坐的都是不认识的人,但绝对保证让你舒适到家,来,上车!”
叶瓷看着岳云一脸豪气地说着这样让人捧腹的话,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着:天哪,这是哪儿来的祖宗,怎么就让自己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