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一见我就哇哇哭,哭得我脑仁儿疼。你说他是不是不太正常!”
简梵惊恐道:“你打他了?”
海茵瞪她:“我都坐轮椅了还怎么打人?再说他又不是一个人呆在病房里,哎,简小梵我问你,那个叫海耶斯的家伙,他怎么会在医院?我进去的时候他正陪小孩儿玩乐高积木。”
简梵诧异,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海茵叉了一块鸡肉喂她,又顺手给她擦擦嘴角:“行了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简梵只好把海耶斯和小孩儿兰斯洛的狗血身世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末了,她心虚地摇摇他胳膊:“……海茵你不高兴了对不对,哎,我就不该告诉你的。”
喝了一口水,海茵放下杯子,不以为意道:“我生什么气啊,有这么一个泰迪转世的爹,我要事事跟他较真的话,根本没功夫干别的,光顾着生气了。”说着,他朝窗外抬抬下巴:“你看那边——”
餐厅开设在市内最大的综合购物中心,一对男女信步走出观光电梯,是海茵的父亲,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金发大胸女郎。
简梵无语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萝拉女士知道她被劈腿了吗?”
“劈什么腿啊,”海茵低头把牛排仔细地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笑容没有任何温度:“我爸就是这种花心薄幸的男人,她自己选的这条路,不服?憋着。男人大部分都这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我妈还活着的时候,我爸就四处留情。普林斯夫人可以换别人来做,我爸不会为了那个萝拉或者下个女人改掉热爱集邮的习惯。”
听到他说男人都这样的时候,简梵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红棕色头发,心里一下子很空,胸口闷闷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海茵是不是也有过很多不同颜色头发的女伴?她们会柔柔地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悦耳的嗓音入睡……
“你怎么了?”海茵把切好的牛排拨到她面前。
简梵放下刀叉,有点难过地小声说:“我没胃口,吃不下。”
海茵吃了几口抬头瞥她,简梵正一脸沉痛,眉尖紧紧皱在一起。
“……你怎么了?”海茵伸手想抬她下巴,被简梵一偏头躲过去了,她抿唇摇了摇头。
“说话!”海茵拍了一下桌子。
“我在难过。”简梵抽抽鼻子,泫然欲泣地抬眸看向他。
海茵大惊:“你要哭了?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简梵委屈地揉揉眼睛:“我不高兴,海茵,我不要你跟你爸爸一样,有很多很多女人。”
海茵啼笑皆非道:“我哪儿来的很多女人,等等,你这是在吃醋?”他高兴起来,尾音不自觉拔高,眼睛一亮,定定地注视着她。
“是啊,我吃醋了。”简梵点了点头,索性大方承认,“海茵,我是不是会变成那种惹人讨厌的小气女人?”
海茵:“……”他愣了一下神,然后笑了,朝她招招手。
简梵不明所以,挪动椅子靠到他那边去,被海茵一把搂住,按着后脑压在他肩上。
“你就算变成一个小心眼的女人,我也不会讨厌你的。”
“真的?”
“……假的。傻瓜。”海茵低头轻轻撞了撞她脑门,心里又甜又酸,快要融化成一汪水。
吃过饭以后,简梵要去打工,海茵不愿一个人回公寓呆着,简梵拗不过他,只好让他一起上了出租车。
到了目的地,海茵拒绝坐上轮椅,也不要简梵搀扶,自己一点一点,单脚蹦着上了餐厅的台阶。
推开门,嘈杂的餐厅瞬间一静。
上菜的服务生,匆忙起身的顾客,正在大声争吵的情侣,角落里低声讨论的职员……所有人像是被同时按下定格键,动作凝固,声音停滞,只剩下视线随着海茵而移动。
海茵左右一瞥,朝店里采光最好、视野最好、座位最舒适的一张桌子慢吞吞地挪过去。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儿吗?”他淡淡一笑,语气疏离有礼。
原本坐在那里的几个年轻大学生,不约而同涨红了脸,他们声带像是被什么人拿走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一边点头,一边匆忙收拾了面前的东西,换到旁边另一张桌子。
这也太夸张了吧。简梵站在门口,无语地看着这一切。
海茵一派轻松自若,把受伤的右腿挪了个位置,他舒服地往后靠了靠,低头翻看菜单。沐浴在午后淡淡金色的阳光中,海茵看上去宛如一幅精致的画。
打个响指,海茵视线落在身穿制服的海耶斯身上:“我要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