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快。”
内监道了一声“是”便急匆匆离去。
容妆抬手理了理垂落的鬓发,对守门宫人道:“皇上吩咐,三皇子来时不必通传,直接让他进来。”
旋即缓缓走向殿外,这风,似乎又烈了些,眺望殿前被白雪覆盖的空旷的广场,有几行被人踏过的凹陷痕迹。
不远处小阁楼前的参天古树,光秃的树干与垂枝纷纷挂着皎皎素霜,株株尽是琼银碎玉。
殿外的内廷侍卫在冰天雪地里依然矗立着,保护着这座宫中最大的殿宇的安全,不敢动分毫。
落在容妆眼里,仿若风雨欲来前的安宁景象,而这一切,又还能持续多久,要等他来了方能知。
容妆双手抱肩膀,风在耳边猎猎作响,没着披风,冷彻心扉的感觉让她无法平静的站在原地,只得转身回到内殿,坐在桌边静静等待。
大约戌时一刻,容妆听见外面有响动,遂挥退一众宫人,抬手带过两个和阗玉茶盏,再执起同套茶壶,缓缓地注满茶水。
殿内寂静无声,容妆抬眸。
来人墨发黑衣,步伐散漫,步声轻的微不可闻,容妆起身,垂首浅浅施一礼,“三皇子。”
乔钺,明宸帝三子,当朝三皇子,亦是改变容妆一生命运的人。
众所周知,他的尊荣身份早已名存实亡,三皇子乔钺自幼不得皇上宠爱,长于宫外,阑廷开天劈地头一回,地位可见一斑。
然而如今明宸帝病重却屡屡招其入宫,而并非颇受宠爱的二皇子乔允洵,这倒是让众人看不清形势了,也只得道一句君心难测。
乔钺略微挥手示意,两人齐齐落座,乔钺外覆玄色披风,肩上落雪还未消融,倒仿佛是深色当中的一抹点缀,极是耀目。
容妆笑意温润,直盯着对面那人,他双眸幽邃澈净,此刻淡然而顾,沉着寂然。
容妆伸手过去,为他拂去雪花,边盈盈笑道:“看来三皇子来得急,连披风都不曾解下,一会儿雪化该湿了。”
珠玉疏帘漏过烛影斑斑,巨大鎏金镂空瑞兽香炉上浮起熏烟飘渺,馥郁馨香,是好安眠的香料。
乔钺面色有一瞬凝然,继而似笑非笑,深邃黑眸紧紧地盯着容妆。
容妆回避下他的目光,垂眸轻啜了一口茶水。
其实,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容妆就知道,他是该有所作为的,他的气度与资质远非寻常人可与其比肩,而事情发展至如今,更是印证了她所想,她的眼睛何其锐利,看人决然不会错,至少她信自己。
沉寂半晌后,听乔钺突然开口,他说:“今晚,一切可见分晓。”
突兀而端肃威严的语气令容妆不禁一怔,旋即促然抬头望他,眸中有一丝不解。
“他暗中有所动作,就在今夜。”乔钺目光望向前方,修长指尖端起桌上玉杯,轻啜一口茗香,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但只这一句话,已令容妆心中掀起滔天波澜,将难平息。
“这太突然了。”容妆惊愕,登时目光如炬盯着乔钺,心神不定的端起茶杯,说完一大口喝下杯中浅碧茶汤。
虽然乔钺早已经派人给她传来消息,今晚,可能不会平静,让她做出准备,可此刻,真当乔钺亲口对她讲出来这一刻,依然惊了她的心,若真如此,岂不是她隐忍多年,筹谋许久的成败今晚即可见分晓?
青金桌上的琉璃桌灯散发着暖红光芒,耀的乔钺脸上有零零散散的绯红波纹,空寂而朦胧。
容妆瞥开目光,落到不远处十二幅刻画山水屏风前,金丝榆木桌上有三只并排素色浅丝纹路玉砂瓶,纷纷插着一大束白梅,枝杈旁逸斜出,嫣然相连成一片,宛若一株小梅树,洁白胜雪,清新宜人,以深色屏风为底映衬的更霎是绮丽瑰美。
外头的日光越来越暗,透过雕花窗布可以看见渐渐黑下的天空,那一弯隐在云层后的晦暗弦月。
乔钺的目光停留在容妆脸上,面无表情的冷隽清澈,可容妆透过他的双瞳只看到了冷漠与杀戮,没有她的影子,亦没有温和。
容妆尽力快速调整好心绪,深知在他面前要保持最好状态,方才不会让他觉得厌恶。
见乔钺不言不语,只盯着自己,容妆登时有些心慌,再询问道:“那我,需要做什么?”
“东西和应对给我准备齐了,最好别出差错。”乔钺把玩着空茶盏,漫不经心的说着,语气仿佛温和,可容妆听出了不可置疑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