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寝宫的一瞬间,连城误以为到了地狱。
只见周围光线黯淡,墙上是被刀剑雕刻过的痕迹,布局大多以黑色为主,似是有意隐藏外面的光明。
香炉上点着不知名的熏香,袅袅轻烟正从上面飘出,无形间增添了一丝神秘。
连城小心上前,视线逐渐定格在君墨白身上。
床上君墨白静静侧躺着,长长的睫毛掩住双眸,满头的青丝垂落在地……他的皮肤很白,许是身体羸弱的缘故,与寝宫的黑色格格不入。
虽然不喜君墨白,但连城不否认,他生了一副好皮囊。
还未欣赏完毕,皮囊的主人蓦然睁开了双眼。
一时间,两人遥遥相对。
良久,君墨白唇边扯出一抹弧度:“本王没死,是不是失望了?”
他话里隐含的嘲讽,让连城抿了抿唇,随之开门见山道:“七王爷,分明是你故意算计我,想让我不得好过!”
“不错,确是这样!可惜父皇念及你家往日的功劳,如此轻易饶了你。”
君墨白边承认的同时,边从着床上起身接着道:“知道么?你还是第一个伤了我之后,安然活着的人。”
他向后靠在床头,仿佛身体没有什么力气,未经束缚的满头青丝,顺着背部倾流而下。
忽而的,他朝连城伸出手:“过来,扶本王起身。”
连城微微一怔,原想下意识上前,却在看到他手上缠着的丝铁时,脚步生生止住。
见此,君墨白也不恼,反而淡淡一笑:“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连城沉默,若之前还有一丝怀疑,怀疑碰到他是否有事……那么此刻,他间接默认的话语,不得不让她悉数相信。
“你与夏侯渊是何关系?”
君墨白现下平静的神色,与白天的狂妄判若两人。
与夏侯渊的关系,连城自是不会讲:“七王爷,此事似乎与您无关。”
“确实无关。”
君墨白顺着接下一句,苍白的容颜在烛光下忽隐忽现。
下一刻,神情诡谲起来:“那么,本王现在杀了夏侯渊,可是与你也无关?”
他谈论夏侯渊的生死,就像在谈论天气的好坏,让连城心下瞬间惊起波澜。
她想保护夏侯渊,但却不想连累丞相府……思及种种,终是下定决心似的抬头迎上:“七王爷,您究竟想怎样?”
眼见连城为夏侯渊着了急,君墨白饶有兴趣的同时,又像寻到了稀有猎物一样,整个人都多了一丝愉悦。
这么多年在宫里,早已习惯了旁人畏他怕他的目光……上官连城,可是第一个不怕他的人,或者说,不怕死的人!
难得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只是上官连城,你当真……不怕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