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是入秋,到了晚上寒风瑟瑟,已是起了些凉意。
“皇上,小心着凉。”勤政殿里,明玫拿着一件披风披在了正在伏案批阅文书的赵云彻身上。
明玫已是有些显怀了,眼神中更添了些初为人母的温柔。
赵云彻看了看明玫,拍拍她的手道:“夜凉,皇后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朕今晚就留在勤政殿了,还有这些奏折需要批阅……”
明玫是理解的,她也愿意看到赵云彻成为一个勤政爱民的明君,只是作为一名女子,她仍是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多些时候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但更多时候,明玫还是懂事的。她福了福,柔声道:“那臣妾先告退了,皇上也早些安置。”明玫看了看赵云彻身边的范全,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夜晚的皇宫透着一股凄凉,明玫走出勤政殿的大门,听到树顶上乌鸦发出的凄鸣,心里掠过一丝惆怅,下意识地,她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快快出生,不管是男是女,都能带给她一点温暖的慰藉吧。
寂静的勤政殿里,响起了人声,范全出去看了看,回来小声回道:“皇上,是玄义回来了。”
赵云彻拿着朱笔的手顿了顿,说了声:“宣。”
范全是个识趣的人,知道皇上同玄义是有私密的事情要谈的,便退了下去,在外殿候着。
“你怎么回来了?”赵云彻只抬了抬头,又继续批起了他的奏章,脸上神情波澜不惊。
“回皇上,小玉姑娘已经找到孟瑾瑜了,所以……她让臣先回来了。”
几天前,赵云彻已经收到消息知道孟瑾瑜没事,已经回西江上任了,虽然文书中并未提及明玉,但他知道,明玉定是已经找到了他。
“她让你回来,你便回来?”赵云彻仍是低着头,“到底你是听朕的,还是听小玉的?”
玄义听赵云彻的语气,知道他心中不快,也不辩解,只说:“臣愿听凭皇上责罚。”
“罢了,朕是知道你的,你也是心里记挂着朕,才肯回来的。”赵云彻抬起头来,神色有些阴沉起来,原来他终是无法如此豁达。
“他们……”赵云彻有些欲言又止,可还是对玄义说,“把小玉见到孟瑾瑜之后的事一件不拉地告诉我。”
“皇上何必要知道?”
“朕要你说,你就说。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怪你。”
玄义不敢违命,只得将明玉到了西江之后又辗转去到云水镇和青梅村的事情说与了赵云彻听。听到云水镇的时候,赵云彻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仿佛是回忆起了当年他受伤后在千杯居同小玉一起度过的日子,虽然那时前路渺茫,又后有追兵,可现在想来,那竟是他最难忘也最快活的一段日子了。待听到明玉在青梅村找到了孟瑾瑜时,赵云彻的双眉便不自觉地锁在了一起……
“他们当真同屋而住,同枕而眠?”
玄义不敢隐瞒,只得说是。
座上,许久没有出声,玄义微微抬头,只见赵云彻的脸色阴沉着,两道剑眉已是紧锁,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凝重而紧张的气氛,玄义觉得此时的赵云彻仿佛是一根已将自己绷到极致的弦,只要到达那个临界点,弦就会绷断。他不敢出声,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只眼看着赵云彻手中的朱笔将面前奏章上的纸染出了一大片的红晕。
过了很久,赵云彻才轻轻搁下手中的朱笔,说道:“朕都知道了,你退下吧。”
这是第一次,玄义觉得赵云彻变得难以揣测起来,也变得更像一个帝王起来,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赵云彻了。
走出勤政殿的大门,玄义便听到茶碗坠地清脆的响声,范全赶忙跑进去,见地上是碎裂的瓷片,是弥漫的水渍,还有一个绣了一半针线蹩脚的香囊。
范全走到赵云彻身边,轻轻唤了声皇上,他是聪明之人,又熟谙帝王心思,此时自然知道赵云彻是在为什么事情生气恼怒。可是人是皇上自己放走的,也怪不得别人,现在再后悔生闷气,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好在,明玉同孟瑾瑜毕竟还未成亲,又好在,赵云彻拥有着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利。也许从前他犹豫迟疑,有许多顾忌,但现在,范全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听说孟老太太这一阵子身子一向不好,她毕竟是诰命夫人,皇上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
赵云彻不知道范全怎么突然想到在这个时候提起孟家,范全瞧了瞧皇上,继续说道:“奴才听说沈琰大人家有位姑娘似乎从前是同孟大人有婚约的,现下是住到了清宁庵中,孟老太太对这姑娘极是喜欢,皇上何不将这姑娘召回来,让她伴在孟老太太膝下……”
赵云彻听他提及沈蓝双,心念微动,望向范全:“你这奴才,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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