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萧昀和明玉置身荒野中,甚至都没有片瓦遮头,只能靠着大树,相互依靠着休息一会儿。萧昀伤口感染,这一夜身体滚烫却只是喊着冷,明玉不断为他用凉帕子擦着额头和脖颈,可他还是不断喊着冷,身体微微颤着,明玉只能抱紧萧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直到东方泛出了鱼肚白,明玉才靠在萧昀的肩头上眯着一会儿。
这两日两夜从出游到被劫,面对那些凶狠的北疆蛮子,两人经历生死,也只有到这一刻,明玉才算是真正休息了一会儿。萧昀看着她疲惫的脸,不由心疼,突然想,若是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孟瑾瑜,也许明玉不会这样事事考虑,处处留心,在那样危险的关头,也不用她冒着性命危险去给那些北疆人下毒。若是孟瑾瑜,也许根本就不可能让她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吧。
他也想保护她,照顾她,可是这一路两人相扶相持逃难至此,竟都是明玉一直在照料她。旭日初升,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投到两人的身上,微风穿越指尖,放眼望去,沿途的山野里野花摇曳,萧昀看着睡得沉沉的明玉真不忍心叫醒她,真希望这时光能过得缓慢一些,没有别人的打扰,只是静静坐着,此时的荒野也变得美好无比,萧昀虽然手臂仍疼得厉害,可是这时候却也是一动也不敢动,怕是惊醒了明玉。
暖风微醺,野草芬芳,令人沉醉,只是这样的宁静美好还没有持续多少时间,萧昀就听到背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解决完一波,另一波这么快就来了?!萧昀伤还没好,脑子一片空白,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他和小玉现在又是这样的状况,难道是要坐以待毙了?
“小玉,小玉,快醒醒。”萧昀轻轻拍拍明玉。
“怎么了?”明玉两天没睡了,刚沉入梦乡,梦到自己回到了京城明府的碧苑里,左手拿着小油鸡,右手拿着桃花酥正要啊呜一口吞下去,没想到被人拍了几下,小油鸡不见了,桃花酥也飞走了,她还没尝到滋味,手里的美味却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小油鸡,桃花酥……”明玉是真饿了,醒过来的时候一脸怨念地看着萧昀,这个时候把她喊醒,真是其心当诛啊!
“你听马蹄声,不会又是北疆人吧?”
明玉一下子打了一个激灵,原本已经放松的警惕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可是这时候再要逃走也是来不及了,难道两天前的情形还要再重演一遍?
明玉和萧昀相扶相依站了起来,那马队从东边而来,由远及近。待到那群人行到跟前,明玉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去。
白马之上,他青衣飘袂,一对剑眉微微锁着,脸色看来疲惫不堪。明媚的日光照在他的侧脸,洒落了一地金辉。
明玉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几日来的难受、委屈这时候都一齐涌上了心头,奔过去,扑到了下了马的青衣男子怀里。
“瑾瑜师傅!”她不想哭的,对着那些穷凶极恶的贼人的时候,她没有哭,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活着回去见孟瑾瑜。她还有好多话要同他说,她想告诉他,对不起,对不起,她不该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跑出去,她知道他一定是担心坏了……
可是忍不住啊,眼泪就如决堤之水汹涌而下,靠在孟瑾瑜的胸前,她才有了安心得感觉,就好像是在汪洋上漂浮的小船终于驶到了港口。
孟瑾瑜见了明玉憔悴的面容和像只小兔子一般哭得抽抽噎噎,心越发得疼。自他知道明玉被绑之后,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彻夜不眠,带着一队人从月牙泉找起,然后根据周围地势推断他们可能去的方向,一路追踪至此。他虽不说,可当他看到风尘仆仆的明玉还好好滴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欢喜、心酸、疼惜,许多感情交织在一起,最终却只汇成一句:“回来就好。”
他将明玉紧紧搂在怀里,仿佛是怕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一般。这两天,他无数次地在心里责怪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在意小玉,若不是因为之前他表现出了不希望小玉和萧昀在一起,她也不至于会偷偷出去,若是他能大度一些,他们也不会在郊游的时候遇到贼人。
好在,他来得还不算迟。
回去的路上,明玉细细地同孟瑾瑜说了她和萧昀遇上贼人,被囚荒地,又如何想办法脱险的经过,孟瑾瑜听得心惊肉跳,虽然现在明玉已经安然无恙在他身边,可当明玉讲到一些危急关头,孟瑾瑜仍是忍不住皱眉,一双手将明玉握得更紧了些。
“对了瑾瑜师傅,那些贼人并不是娄山的马贼。我看到了他们其中一人手臂上的纹身,似乎和从前我见过的北疆蛮子手上的是一样的。”
“你是说,他们是北疆人假扮的?”
明玉点点头:“虽然他们说话的时候学着西江口音,可是有时候我听到他们之间在交谈的时候,还是会露出一些不一样的口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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