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公西宰所知的此封密信内容,却与刚才出示的密信有极大出入,反而与秦氏的家书上颇有吻合之处。”
说着,他展开一张白纸,纸上黑纸白字,写的是秦公走时交代于公西宰,他此行犯险,若回不来,便会派亲卫将兵符送出,届时啸云军见兵符便分兵三万进京勤王。
“十月初十,见兵符、分兵三万,自潞洲偏道入炀陵……这和秦氏说的一样啊!”
公西宰那是什么人,早已叛出大魏,没必要在已经不可挽回的小事上说谎。况且啸云军多年以来,和大魏的争执就在于——他们没有先背叛,是大魏皇族阵前换将,戕害秦国公,便是和北燕交手也只会吃败仗,不如索性反了。
倘若当年没有横空出世一个越王封琰,恐怕受此血债的百姓怨怼的就不是秦家,而是封氏皇族。
“你也说了公西宰是在炀陵抓到的,没准他之前和这犯妇通过消息呢?”薄有德急道。
“通这消息做什么,难道秦氏提前预知到她会被发现身份?”这下轮到兰少卿讥讽了,“何况当时抓了秦氏的是薄大人您本人,莫不是你也被通了消息,提前就等在宫外抓她,这才给了她今日翻案的机会?”
薄有德像是喉咙里卡了根鱼刺似的,吞咽不得,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唯一知晓的就是今日断不能让秦家把案子给翻了。
——秦家的案子本是十拿九稳,只要不翻,当年那些人绝不敢出来说话。但万不得已之时……秦姝可死。
万不得已之时,秦姝可杀。
薄有德看着秦不语逐渐有了光的双眼,心道,好一个人间尤物,本官也不想杀你……可为了大局的平稳,却不得不杀。
“啪!”他一拍惊堂木,道,“今日案情难明,两方证据相斥,待核对证据之后再行升堂。兰少卿,你可有意见?”
现在就退堂?
兰少卿瞥了一眼偏西的日头,斟酌了一番——秦家的证据今日算是站住脚了,不宜操之过急,何况幕后操手构陷秦公的那个人始终没抓住马脚,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也罢,众人疲敝,改日再升堂。”
他却没看到薄尚书暗中长出的那一口气,和眼底冒出的杀机。
堂上听审的大小公卿们却还未过瘾,反倒是旁边的夷邦使节都在试图和秦不语搭讪。
“秦小姐,我们迦南国国主尚未择娶王后,他年方三十一,仰慕中原风物,如果见了秦小姐,必会奉为神仙。”
“去你的,他们迦南国国主有二十多个王妃,十来个儿女。不如嫁来我们蜀国,还是大魏皇后娘娘的娘家,必不会亏待小姐。”
“你们蜀主都四十多了!”
“可我们太子才十八岁,长得可爱嘴又甜。正好快除夕了,马上就来大魏出使,小姐不妨见一见。”
“……”
眼看着堂上马上要打起来,兰少卿连忙差人护送秦不语上了马车。
……
大理寺门外,从正午等到黄昏,最后只等来一贴退堂告示。
百姓们看着那辆载着秦姝的大车在三十几个护卫之下护送回去,多有不满,本来都要退了,孰料大车刚走到路中,从早叫到晚的几个短打男人站在路中央,拦住了车队,并大声道。
“这当官的怕不是糊弄我们这些家里血债累累的百姓!这一退堂又要退到什么时候去,咱们被这叛国贼秦家害得还不够?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秦氏到时候嫁出去吃香喝辣,倒不如今日同这秦家犯妇拼了,绝了他们秦家的香火!”
这一声落,仿佛早有约定一般,几百个人瞬间从四面八方挤开其他本地的百姓,冲击车队,其他外地赶来想讨个公道的百姓也都红了眼。
“秦家贼妇!你还我家人命来!”
护卫们大惊失色,团团围在马车周围,但扔抵不住乱民一波接着一波,很快便撑持不住。
就在为首的男人已经爬上马车,手准备伸向车门时,突然身后一声暴喝,整个人被抓着衣领子甩飞了出去。
一个壮汉呼啦一声飞起斗笠甩翻一人,再夺过铁棍轮开一片,站在车上,环眼怒目看向四周
“呔!你们这帮刁人!放下洒家的老母亲!”
这壮汉声震云霄,模样凶恶,活活吓退了一片人。
“你、你是谁?怎么敢站在叛国贼那边?”
“洒家是三江会寨主,翻云蛟梁斩!今日此人我三江会抢定了,谁敢与洒家一战!!”
百姓们一听“三江会”的名号,顿时呼啦一声散了开去,只顾逃命。
“报官!快报官!是三江会的绿林!杀人不眨眼的那种啊!!!”
人数太多,只顾着逃命,反而把后面增援的官兵远远堵在街尾。
三江会绿林立马冲来劫了马车,道
“大哥,城门口不远,冲出城门外!便有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