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指那酣睡的小皇子,“这孩子,是哥哥的,还是弟弟的?”
蓝织萤瞳仁一缩,大约过了一息,她迅速冷静下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我最后说一遍,我想知道……另一个魏主,是活着还是死了。”
蓝织萤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殿内的水池,这一瞬间的眼神让朱瑶兮捕捉到了,她微微一笑。
“多谢,我就知道那密道里找到的骸骨就是另一个魏主。”
骸骨?
见她神情震动,朱瑶兮接着道“看来你的孩子是另一个魏主的了,而且他还死了,大约是双子争位被杀了吧……你宽心些,这在皇室很常见。既然你的孩子不是现在唯一的皇帝亲生的,那我们就可以做好朋友了。”
言罢,她便从窗上跳下去离开了。
蓝织萤那种被蛇盯住的感觉终于褪去,正要松口气看看孩子时,陡然看到婴儿的襁褓内侧不知谁用血写了一小行字。
她还会回来,顺其意行事
诧异过后,蓝织萤不动声色地将孩子抱起来,红着眼眶低声喃喃——
“你爹不在了,娘会让你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窗上朱瑶兮的脸再次出现,她鬼魅一样盯着蓝织萤,道
“哎呀,原来另一个魏主是真死了,好没意思。”
……
一夜的宫乱过后,青天堂里围炉夜话到逐渐天亮的后宫众妃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醒了。
“什么,红线教的刺客把西陵公主劫持了?”
“什么?还劫持了扶鸾宮?”
“皇后娘娘惊吓之下早产了?”
一轮番的惊闻过后,没等众妃缓上一缓,又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夏洛荻在背后主使。
“阁老们说,红线娘娘是夏氏……不,秦姝,他们见不了陛下,只有请我们这些宫妃去规劝陛下不可包庇叛贼。”灵妃拿着据说是阁老们托关系塞进来的纸条,一边念,一边皱着眉。
众妃惊讶归惊讶,在这一片纷杂的消息里,捕捉到一个她们最关心的消息。
“昭妃原来是秦姝啊?”
“德妃娘娘不是见过秦姝吗,怎么又一个秦姝?”
李白霜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当然见过秦不语,深知秦姝的美貌可不是谣传出来的,只是秦不语气质温婉,而夏洛荻那个死鬼说话行事老是拿着一股子办案的腔调,是以一时没联想到。
加之嬿嫔到处哔哔夏洛荻是在赤狐山被什么神像给降了福泽开始变美的,说多了大家也都接受了。
但其实冷静地想一想……这人原本就长那样,只是不上工改上妆了、肩背也不佝着了,这才恢复了原貌。
可见上工等于毁容。
李白霜既生气又不知道往哪儿发火,最后,一拍椅子,震怒道“本宫就晓得,若不是真秦姝,以陛下的秉性又岂会做出这等夺大臣入宫的荒唐之事,眼下又包庇于她,可见早就知道!却把我们瞒着!”
众妃一听,却都泪眼婆娑,隆冬的时节,外面的雪好似吹到了她们心里。
“那、那那那……昭妃也是骗我们的吗?”
“她之前帮我们那么多,都是为了接近陛下为她秦家报仇?”
“她待我们就没半点真心吗?!”
李白霜眼眶微红,冷冷道“她自己都认了,红线娘娘……好一个红线娘娘,也是,若不是秦姝,哪里能这般厉害,蛊惑那么多人。”
“姐姐息怒。”灵妃继续往下看阁老们递来的纸条,道,“阁老们的意思是,他们如今不被陛下允见,只能依靠我们宫中妃嫔劝谏陛下处置了秦姝,必要之事……”
“怎么?”
灵妃道“必要时,他们可以支持我们便宜行事。”
“……”众妃都哑了一阵,良久,才道,“朝臣们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杀、杀了她吗?”
“是这个意思。”灵妃冷哼一声,道,“他们还说,西陵公主同样深受红线娘娘之害,未及惊吓,就主动表示倘若陛下愿意处决秦姝,愿意联系北燕的守关大将,献上北燕帝江一岸军事布防图,以表投效之意。”
“尤其是贺阁老,说一个敌国公主都如此识大体,我等承皇妃之名,受大魏子民奉养,应多识大体。”
哈?
原本一片幽怨的众妃们齐齐叛逆了起来,一个个开始阴阳怪气。
“他们什么意思,大魏莫非没有法度?轮得到叫我们杀人?”
“哎呀哎呀,还用说吗,不就是自己无能不敢正面得罪了陛下,就把烫手的山芋扔到我们后宫来。”
“平日里一个个叫得后宫不能干政叫得凶,轮到棘手的事了,就叫我们识大体。”
“咱们这儿既不是北燕也不是前朝,姐妹们安安生生地养老……养身子不香么?他姓贺的又不是我爹,仗着祖上是开国恩荫没脸没皮地赖在内阁里,我家可是三代国公,也没见敢这么对皇妃们颐指气使的。”
灵妃左看看、右看看,没人愿意搭理那些阁老,便对拿主意的德妃道“我们在这里争论无用,眼下昭妃被圈禁藏珠殿,事情如何还不知,是否要面见陛下或去扶鸾宮商议?”
此时屋外大门缓缓打开,随着一阵佛香味飘入,众妃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尼姑站在门口。
德妃有点懵,起身道,“兰音师太,外面那么多禁军,您、您是怎么进来的?”
“阿弥陀佛。”兰音师太道,“贫尼翻墙进来的。”
也是,青天堂和重明观就隔了一道墙。
“……师太身手可真好。”德妃道,“那师太此来有何事?”
兰音师太甩了甩佛珠,道“关于近日之事,夏施主早在先前就有一封信托贫尼带给诸位居士,眼下正是时候,各位回宫前务必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