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顺定睛一看,赫然便是目前本该好好待在奉先殿祈福的顺太妃!
那身银红色的宫装华服分明是贵太妃才配穿戴的!
黄顺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这个小小的太监还是别参和到这些大人物的恩恩怨怨里吧。
顺太妃说到底也是明景帝的庶母,而且是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的庶母,所以当着群臣的面,不好下了顺太妃的面子,只道,“顺太妃为何突然到了这太和殿?”
这话,说得颇为软和,明景帝主要顾及的是顺太妃背后的赵家。
赵家一直都是历代皇帝心里的一块心病,这根硬骨头,吞了噎喉,放在那又想啃。
也只有先帝能暂时让赵家听话。
大明可没有什么“后宫不得干政”或者“女子不得从政”的说法,然而,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女人堂堂正正地登上过这太和殿的台阶。
当天底下所有人都默认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顺太妃的此举无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然而龙椅上的明景帝都没有说什么,这些官员也只好缩缩脖子,闭口不言,静看势态的发展。
“皇上可是说错了。”顺太妃淡淡道,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自己的儿子,一双略带苍老却不浑浊的双眸直直地盯着龙椅上的明景帝,透过了顺着冕旒倾泻下来的旒珠,直看进了他的眼眸深处。
“朕有何错?”明景帝挑眉,道。
顺太妃轻轻一笑,嘴唇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那张苍老的面容,仿佛焕发出生机,风韵犹存,不愧是当年宠冠六宫、艳绝群芳的顺贵妃。
顺太妃收回视线,缓缓展开手里的明黄圣旨,道,“先帝遗诏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迎!”
先帝遗诏!
群臣哗然,然而一瞬间的反应,却是“咚”得一声,跪在了地上,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大臣。
倒不是对先帝爷有多尊敬、敬仰,到了连当今皇帝都不顾的地步。实则是先帝的余威深重,就连现在,先帝都在皇陵呆了十几年了,这些大臣也心有余悸。
先帝和明景帝的执政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理念。
如果明景帝是软和,先帝就是强硬,如果明景帝是温柔,先帝就是暴戾,如果明景帝是与人为善,先帝就是不折手段,如果明景帝是顾念旧情,先帝就是铁血无情……
就拿这次拖拖沓沓了特别久的科举制来说,明景帝是好声好气地和世家商量,然后再通过迂回战术达到目的,若是先帝在时,定当雷霆手段,先把命令下达了,再让心腹去办,到时候事成定局,这个眼高于顶的世家大族不认也得认了。
说不清两种方式哪一个更胜一筹,只能说,先帝显然更能威慑群雄。
顺太妃见到这群大臣如此反应,显然也想到了当年的先帝舌战群雄的盛况,微微叹了口气,环顾一周,也不管台阶上缓缓走下来的明景帝,不管朝堂上还有未跪下的明景帝一派的死忠官员,只是深深地看了眼稳稳地站在那的苏正。
那一眼,含了许多东西,苏正看不大明白,不过他也不需要明白,他只需要时时刻刻跟着如今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的脚步就行了。
时刻揣摩帝王心思,然后迎合,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当一个合适的忠臣良将。
这才是苏家一直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
随后,顺太妃收回了视线,收起了嘴角的笑意,腰杆挺得笔直,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就像是小时候初初跟着女夫子念千字文一样,严肃、不苟言笑,又像是当年先帝带着她去祭天,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念着檄文一样,肃穆庄严。
只听她,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二子李成接旨……朕弥留之际传皇位于皇二子李成……”
顺太妃心里一抽,微恸,无论看了多少次,对她来说,她的心底都会涌起莫法的悲哀。
她的先帝爷啊,到死也怕她们母子干出什么祸害朝纲的事儿出来,特意在遗诏上明明白白地写明了皇位归属,只要还想要这个遗诏,就必须得认下李成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她该庆幸先帝并没有赐她一杯毒酒,让她陪葬吗?
估计也有顾忌赵家的原因吧。
可是,你可知道,臣妾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
“……恭妃王氏,奸柔成性,恐难当太后之位……今赐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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