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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那府上的字画、小玩意儿也都收拾好了么?”
“郑伯去收拾了。”
“你的功课往后怎么办?”
“听说广陵宫那边会请先生。”
广陵宫是皇帝在城郊的一处行苑,安置了不少幼龄学童,都和赵拓差不多的出身处境。既然那边都统一安排好了,林朝一时也无话可说。
“你……总之多小心。”
赵拓眨眼道:“往后……师傅还会来教我画儿吗?”
林朝想广陵宫那是什么地方,管进不管出,他这种身份的平民,哪里是想去就去的。
“现在我也教不了你什么。”林朝强笑道,“有空学这个,不如学些有用的。”
多看些兵法谋略的书,那才是正道。
“我知道了。”赵拓垂眼,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往后大概也见不到师傅了,就先别过吧。”
林朝匆忙还礼,动作做到一半又顿住。
赵拓扑到他怀里,拦住了他要下拜的动作。
赵拓也不说话,就这么闷声抱着。他的个子刚够到林朝的腰,两只手只堪堪抱住大腿。
林朝低头看着毛毛的脑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唉,也不是不行。”
赵拓愣了一下,被林朝扒开。
“有空便来看你。”
“师傅~”
“得是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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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在赵拓漫长的像是没有尽头的回忆中,唯独这一段比倏忽而过的长蛇一样,连个尾巴梢儿也抓不住。
广陵宫寒冷彻骨的床席,学会了宫廷阴私手段的同龄人,板着脸又无趣的教习先生,踩高捧低的侍者……都只留下个模糊的印象。
记得最清楚的,反而是最开始几个月也见不到一次的人。
得知宁王被贬的消息之后,他并不像旁人想的那样悲伤。其实也没有什么旁人会顾及他的想法,真正在乎的也就那么一个。
所以他使点手段想要留下的,也就这么一个人而已。
刚到广陵宫的时候,他都是靠着回想那个人无奈又不得不答应来看他的样子打发日子的。
之前还咬死了说要有空来看他,被先冷后热的反应一激,就变成了勉为其难的“好吧好吧”。
然后又答应他要去放风筝,要带新鲜的玩意儿……
好像根本不会拒绝一样。
赵拓在广陵宫呆了一个月,只有一个人来看他。
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国子监祭酒杨青山,从这个清贵的位子上退了下来,领了个黄门侍郎的差事,顺便在广陵宫教导一群被冷落的小孩。
虽说两个都是闲职,但内里的差异天上地下。
就拿朝上常常是太学生出身的那群御史来说,见到前者都得弯腰称一声先生,而见到后者,仰头用鼻孔喷口气就算问候了。
杨青山在广陵宫讲完一课书后,便找到了赵拓。
彼时赵拓正坐在台阶上斗草,懒得抬头看他。
杨青山郑重道:“赵拓,抬头,看我。你想坐那个位置么?我帮你。”
赵拓手一抖,掐破了草茎。浅绿色的汁液缓缓流淌,很快没入台痕。
“我要见林师。”
杨青山摇了摇头:“他?得问那位答不答应了。”
半个月前,羊鼎先生门下弟子林朝林卿云奉诏入宫,一副芍药仕女图传遍京城,敕封翰林画院侍诏,随侍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