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葛老三,你别把事弄得这么难看,你若敢欺负红姑,我定饶不得你!”
发话之人叫阿唐,与郑老爷子出生入死多年,小时候也曾仰慕过郑红姑。眼下这里就是盘散沙,众生百态,他也是唯一敢跳出来与几位二副对着干的人。
没想他这话给人抓到把柄,那葛老三不冷不热笑着道:“别以为自己装好人就是好人了,你也不在觊觎郑老爷子的位子吗?”
“你……你别含血喷人!”
“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
两人争执。郑老爷子虽不行了,但脑子还是清楚,他气得猛咳,然而闹哄哄的屋里只有卫绛和郑红姑过来扶他喝水,替他去痰液,曾经他手下的那些人,未等他死透就迫不及待地露出狐狸尾巴。
卫绛身于险境,她不禁思忖当初墨爷是如何与他们周旋,如何把持这样的局面,她不知道自己没他的相助,能否做好这件事。
眼下情形不容乐观,得先把郑红姑弄出去才是。卫绛拿定主意,忽然大叫:“别争了!郑老爷子有话要说!”
众人没听到她话,依然吵闹推搡。卫绛又鼓足气叫吼道:“郑老爷子说令牌……”
一提到令牌,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几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似贪婪的狼。
卫绛假装俯身凑到郑老爷子嘴边,做出连连点头状。郑红姑见到她眼色,顿时也就明白了,合着她一起作戏。
那几个粗汉望眼欲穿,只等着卫绛传话,论功劳他们谁都不服谁,自觉自己才是把持无极海的正主。都城有个皇帝,而坐上郑老爷子的位子也就等于当上无极海的皇帝。
卫绛清清嗓子,正声道:“郑老爷子说令牌在葛老三手上,大家去问他要吧。”
“什么?在他手上?葛老三,你骗得我们好苦!”
众人纷纷指责,而这么大顶龙冠突然压到头上,这葛老三也是措手不及,直嚷嚷道:“老爷子没给过我!你这丫头造遥生事!”
“我说得都是郑老爷子的话,红姑能替我作主。葛老三,恭喜你,你成了无极海的正主了。”
卫绛笑着道,可语气里颇有嘲讽之意。众人面面相觑,互递眼色,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掀起。
而葛老三也不是好唬弄的人物,他就怀疑其中有诈,于是就走到病榻前,万分恭敬地与郑老爷子说:“老爷子,我一直把您当爹爹呀,眼下您要把这衣钵传于我,我定不会负您所托,不过令牌在哪儿呀?这口说无凭不是?”
郑老爷子虚弱地嚅起干瘪的唇,颤巍巍地指着葛老三的衣兜。
“偷……偷……你偷……”
葛老三没想到郑老爷子也帮着卫绛说话,他们都是串通好了!
葛老三成众矢之的,若他能拿得出令牌也能号令群雄,化解这趟危机,可他哪知道令牌在什么地方。
情急之下,葛老三原型毕露,狰狞地扼住郑老爷子脖子,大骂道:“你这老不死的!临死还想害我,亏我帮你做了这么多年!”
郑老爷子快入棺材了,哪经得起他这番折腾?就当葛老三以为自个占了上风时,忽然一掌拍向他的面门,直将他头骨击得粉碎。
葛老三倒地断了气,众人大惊失色,抬眼就瞧见郑老爷子从病榻上坐起身,整个人神采奕奕。
他怒目而视,凶狠骂道:“你们这群狼心狗肺之徒,我还没死就来争财了!今天我就是有意来试探你们!亏我掏心窝子待你们,没想个个都是这番嘴脸,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郑老爷子余威仍在,众人不敢不听,虽说个个心里惊诧,但思量会儿还是退出门外。就在这么一刹那,郑老爷子垮倒下来,硬撑的半口气也耗没了。
一代枭雄死了,卫绛连悼念的时间都没,赶忙拉住郑红姑从窗处逃走。令牌正在她手里,只要她活着到船埠自然有法子收拾那些人,没想到刚逃出郑府,却来到另一个修罗场。原来几位二副早已暗中反目,就等着郑老爷子归西,而这出戏墨华可没说起过。
刀光剑影间,鲜血四溅。卫绛拉着郑红姑的手一路逃窜。船埠已被封锁,没有郑老爷子的令牌,谁都出不了这九重山,而卫绛不敢亮出令牌冒然尝试,乱世之中谁能分清敌友?
卫绛想会有自己人来接应,然而等了又等,墨华没来,卫家的船帆也看不见,她们像被人遗弃在了九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