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了。
林采晏丝毫不怕,有这么多肉盾在,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不过今天旨在墨华,不达目的,他誓不罢休。
“根据律例,窝藏朝庭钦犯,斩而不问。就算你好兄弟海带没死于烟霞上,他也难逃一死,我说得可有错?”
墨华冷笑不答。
林采晏又道:“你的底细我早就摸清楚了。你就是当年叛党逃窜,所留下余孽。我奉圣上口谕,要将余孽押回都城。给你两条路选,一、乖乖地跟我回都城,我保证不动卫家;二、你可以反抗,不过反抗之后,卫家就是叛党帮凶,以律例杀无赦。想清楚,选哪条路。”
林采晏的话令墨华恼怒,他不由低喝道:“你又拿卫绛要胁我,我说过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欺负女人!”
“呵呵,错了。”林采晏笑着摇摇头。“我不是冲着你,我是冲着你们。眼下镇守都督已经在备命,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会血洗卫府,即便卫千总和卫绛不在,只要抓到李氏,他们全会乖乖回来。到时,我就会告诉他们真相,是你把他们连累了。”
墨华听后仰天大笑,道:“我以为自己够卑鄙了,但与你相比还是欠点火候。当年你在卫家,李氏与卫大郎待你不薄,你却要恩报仇报。”
“什么叫待我不薄,他们全都看不起我!除了……”
林采晏欲言又止,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忧伤,他又变回平安,眉角往下一垂,纯洁无辜的模样。
墨华知道他想起卫绛,不由为卫绛担忧。眼下他陷入天罗地网,恐怕插翅难飞。若是之前,他定与林采晏拼个你死我活,但如今他心有牵挂,必须权衡利弊。
见他犹豫,林采晏自觉胜券在握,他何尝不了解无极海的事?郑老爷子死了,几大船帮自相残杀,眼下就是最乱的时候,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为等这个时候,他可设计了多年。
“墨华,不,季玄烨。你可想清楚了吗?你要一个人死,还是一百多个人陪你死?”
林采晏已经忍不住得意起来。墨华看着他,动摇了。
有时心有牵挂不是好事,它会成为死穴,成为别人的把柄。
上一辈子,墨爷就是没心没肺,闯五关斩六将,拼得就是股无情狠劲。
而这辈子,他有了她,心也变软了。
墨华想着松开手,永不离身的烟杆儿掉落在尸堆之上。
林采晏看到投降,竟然两眼放亮,他得意地大笑,俊美的面容都扭曲了。他使了个眼色,侍从立马上前以铁铐锁住墨华双手。
见他无反抗之力,林采晏方才迈过重重尸体走到他面前,轻挑地拍拍他的脸颊。
“瞧,你最终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你抢过去的东西,我定会一一抢回来!”
话音刚落,林采晏忽见他眼里闪烁过一丝狡黠,他暗叫不妙,连忙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墨华竟然脱开铁铐,一脚踢起落地的烟杆,以嘴叼住,而后鱼跃而起,直刺林采晏心房。
刹那间,鲜血四溅。林采晏的素袍印出一朵血色海棠。墨华将烟杆拔出,血迸射而出,绚烂如烟花。
“保护小王爷!”
贤王府的护卫大叫。万箭齐发,直射墨华。墨华闪身躲开,忙藏入尸堆之中。
林采晏捂住心口,嘶声怒吼:“杀光卫家的人!一个都不留!”
说罢,他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墨华与众兵周旋,寡不敌众,他渐渐落了下风。此次林采晏有备而来,行兵布阵皆有门道,墨华能杀五十人、能杀一百人,但终究杀不了一千人。
最后,他筋疲力竭,倒在血泊之中。众兵抓住他时,他仍在笑着,仿佛是遇见一桩极开心的事。
众人摸不着头脑,按照之前的命令,他们不敢取他性命,只将他的手脚锁起,押回贤王府。
与此同时,三艘大船停靠在九重山。一船上皆是卫家的人,连厨子小厮都没落下,还有两艘是与卫家有往来的商贾百姓。李氏下了船埠见没人相迎很是奇怪,于是她就去找卫千总。
卫千总正和大郎、二郎、卫绛议事,忽然看到李氏来了很震惊,不由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李氏反倒说:“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我何时叫你来过?”
“华儿呀,他说让我们去九重山找你,有要紧事。他还让我们把小厮、厨子都带上,怕郑府里的饭菜不合你口味。还有两船人都是和你做生意的,你有急事与他们商量?”
卫千总听后一头雾水,而卫绛嗅出些许不妙,她忙抓着李氏的手问:“娘!墨华在哪儿?他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