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还挂着两颗残星,八月一过,天就冷得快了不少。
乔木搓搓手,缩着脖子贼溜溜地转了转脑袋,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小姐,这里应该没什么人。”
郑薇看她那德性,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你看你现在做贼心虚的样子,能不能把背挺直一点?我们又不是在干什么坏事,对了,看见那边那朵白菊没有?都开一半了,那里边肯定有露水,你去采点来。”
乔木有些犹豫道:“那地方远,小姐,我还是守着你吧,万一来什么人可不好说。”
郑薇没好气,“别乌鸦嘴好吗?快去!”两个人先装着赏花的样子,把御花园的边边角角都走了一遍,除了御花园门口一队走来走去的禁军外,没发现任何人。
打发走乔木后,郑薇深吸了一口气,将怀里那封包得实实的信掏出来,放到了假山底座一个略深一些的石坑里,再找了一块小石头将石坑半掩起来。
她退后一步,假山上还是原封不动的模样。只要不是运气背,那封信肯定不会这么巧就被人发现。
事到临头,她反而不那么怕了。
这封信她有意换了种平时不常用的字体,没有落款,也没有写名字,就是倒霉被发现了,也只是信息传不出去,宫里可能会紧张一阵子,她再想办法通知沈俊换个地方罢了。
不过,郑薇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直到她出了御花园,园子里依然没有来其他人。
这一天上午过得极是风平浪静,就连郑薇两姐妹去了坤和宫,皇后吃了那么大的亏,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外,并没有对郑氏姐妹做出其他的事。
倒是郑薇,因为心里惦记着那封信,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连皇后讲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等解散后,郑薇穿过人流挤到郑芍身边时,不出意外地发现了这两天一直跟着她们姐妹一起走的淑妃。
淑妃正在问郑芍:“皇后娘娘说的菊花宴,妹妹准备带些什么去?”
郑芍笑道:“还能是些什么?不过一些菊花糕之类的小点心罢了。”
菊花宴?皇后的名堂可真多。
郑薇转头看一眼,只见其他宫妃们都神色有些怪异地朝着郑芍看过来。
郑薇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淑妃自从十五十六去过两回景辰宫之后,便一直找机会跟她们姐妹搭话,这的确有些怪异。
淑妃一向是独来独往,便是之前皇帝潜邸时的姐妹们都没有什么多的交道,现在却突然跟郑芍走得那么近,说她不是有意的,估计都没有人相信。
郑氏姐妹其实心里也没弄明白淑妃怎么就跟郑芍一下表现得特别亲近,但对方没有表示出恶意,加上郑芍入宫这近一年来,在高位嫔妃中也是独行侠一个,面对淑妃的橄榄枝,她便没有拒绝。
等郑芍走近郑薇时,德妃也走了过来。
在这一干一宫主位中,德妃保养得相当不错。她面貌不是十分出众,但她保养得姣若好女,尤其是一双红唇,不涂而朱,犹如一颗天然的,饱满的樱桃挂在白玉盘似的脸颊上,显得特别诱人。
德妃笑吟吟地道:“郑妹妹可别偷懒,皇后娘娘说过了,这一回,大家伙都不许敷衍,评的最后一名可是要受罚的。”
郑芍笑着推脱:“那我可不成,这些天我总是倦怠,姐姐们可得帮着我跟皇后娘娘说一声,让我好好偷个懒吧。”
德妃便看一眼她的肚子:“也是,妹妹有了身子,是该多加注意些,不要劳神,那我便饶你这一回,我下回帮你给皇后娘娘求个情。惠妹妹,你现在回宫吗?”
她转头叫住了惠妃,两个人一道走了出去。
郑芍笑咪咪地看着德妃的背影,突听淑妃道:“你不会听她的了吧?她才不会帮你去跟皇后说一个字。”
郑芍这两天跟她接触,也习惯了她说话直来直去的风格。在几个高位妃嫔中,江昭仪不用说,俗不可耐,惠妃呢,看着是个老好人,其实并不擅与人接触,她自己平时也好好地待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并不出来惹麻烦。
只有德妃,她是最爱到各个宫里串门子的一个,对谁都是笑脸来去,看着最好说话的一个人。
郑芍要不是从李美人的死里知道她有些说不清的地方,说不得也要被她这亲切和气的表象给骗了。
她没接淑妃的话茬,而是问道:“淑姐姐,那你准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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