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清冷一笑,不答反问:“薇薇你觉得,娘亲每日里在侯府过的日子跟在庵堂的日子有什么不同?”
可是,那是不一样的啊!
郑薇急道:“娘,至少侯府里可保你衣食无忧,可到了这里——”她见她娘的神色依然不为所动,索性一股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你一个孤身女子,要如何保全自己?万一碰到登徒子怎么办?而且这里条件这样艰苦,你要怎么过日子?”
姜氏只在一开始见到郑薇时表示出了欣喜,但随着郑薇的措辞逾发严厉,她的神色反而淡然了起来,便连听了她对母亲贞洁的担忧也没露出一分异色。
听完她的问题,姜氏一双横波妙目望向夜空,轻声道:“你说的这一切我何尝不知?可是,不成啦。前些时日娘行事不小心,叫侯爷看到了我。”
姜氏没往下说下去,郑薇已经全懂了,她脸色大变:“娘你足不出户,怎么可能叫侯爷见到你?他对你有想法了吗?他对你下手了吗?”
母女俩说的侯爷自然是郑芍的父亲,现任的威远侯府主人郑松。
郑薇因常与郑芍在一起,也见过郑松不少回。这位郑侯爷继承了来自父辈的爵位,却在官场上没多少建树,反而生得一手好财。郑松生平一好财,二好色,府里这些年的来来回回,总也有上百个女人了。
郑爹在的时候,有时候一家子人说私话,夫妻二人因着郑薇年纪小,以为她什么也不懂,也不特意避着她,郑薇自小很听过几回有关郑侯爷的桃色新闻。
要不是她爹死得太急,母女俩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姜氏也在进侯府之前提过自己的打算,郑薇也不会冒着危险把自家放到侯爷的鼻子尖下面。
好在姜氏极有自知之明,她一进府就闭门不出,后宅里有人即使见过她,在侯夫人和太夫人的双重威慑下,谁也不敢去多这个嘴。郑侯爷更不可能把心思放到一个素未谋面的,族兄弟的未亡人身上,这才保得母女俩在侯府里过了多年的安生日子。
但是,现在姜氏这块香肉出现在了郑侯爷的眼皮子底下,以他连仆人媳妇都能摸上手的节操,郑薇不觉得他能放过姜氏这个活色生香的绝世美人。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郑薇喃喃着,完全乱了套。
先不说郑侯爷看上姜氏后,以姜氏的烈性能不能屈从,单只说以侯夫人季氏那样精明的女人,她能容忍这样的丑事发生吗?仆人媳妇勉强还能说是自家下人,算是风流韵事,但欺侮过世族兄弟的媳妇,这传出去,威远侯府一家子,连带着郑氏一族都不用抬起头做人了!假如侯爷得了手,姜氏又被发现,绝对只有将她灭口的份!
姜氏心中不忍,抱住郑薇,柔声道:“娘有打算,你不必担心。”
“什么打算?你能有什么打算?”郑薇急得跺脚,她脑中灵光一现,忽地抬头望住姜氏,“娘,是不是你故意让侯爷发现的?”
姜氏眉尖微蹙,下意识地反驳:“你瞎说什么?没有的事。”
郑薇却越想越真,她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不对,娘你在侯府十年都没被侯爷发现,为什么偏偏我进了宫你就被侯爷看见了?你是想脱身出府,但是你怕侯府不放人,才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对不对?因为你知道,侯夫人那样精明的女人,若是她感到了自己被威胁,一定不会容忍你的!对不对?”
姜氏再聪明,毕竟生活环境单纯,而且郑薇在她面前从没有表现出这样有攻击力,这样敏锐的一面。因此,尽管她极力隐藏,郑薇还是发现了她眼中的那抹狼狈,她只有单薄一遍遍重复:“你想多了。”
可是,郑薇已经从她的神色反馈当中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她倍感绝望地低吼:“娘你是为什么呀?这里难道真比侯府安全吗?你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自从得了你要出府的消息之后,我每天都要做恶梦,我真的好害怕哪一天得知你被人害了的消息。”
姜氏见自己抵赖不过,反而让郑薇慌乱,不得以,只好说出了自己一部分的打算:“薇薇,你别着急,你听娘说。娘住在这里并不危险,这里有好几位相国寺的大师在此清修,娘还认识了一位圆智大师,他可是先帝亲封的国师,娘有他的庇护,现在没人敢动娘的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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