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破空的声音迎面疾驰而至,她抬起手,爆豪胜己的手心第二次炸开,他迅如雷霆的身影在她面前以一个直角直飞而上,双手拎起她的衣领狠狠地轮到地面!
天旋地转。
千命的身体在擂台上几乎弹了一下,她的耳膜不正常地嗡鸣,在从地面爬起的瞬间,一记重拳部狠狠砸在腹部,让她不得不向外踉跄了数步。
这不正常。
爆豪胜己能感觉到刚才的攻击实打实地落在了九护的身上,半点力道都没浪费,对方甚至没有尝试过进行卸力,就那么以软塌塌的状态向后退去。
这是什么情况?陷阱?
爆豪迅速和她拉开距离,看到对方准备冲过来的姿势,立刻张开手掌。
个性本身对九护没有伤害作用,但是,个性带来的物理冲击却能阻碍她的前进。
一丝红色的火光自爆豪的手心向前迸发,几乎是在一个呼吸的瞬间便扩散成耀眼的光团,硫磺的味道铺满了每一寸空间,狂妄的火光伴随着滔天热浪自平地而起,黑烟狂乱如海啸,气流疯狂地窜出去,席上的观众因为高热和狂风几乎窒息!
看这届一年级的循环赛有生命危险,参赛选手会根据心情选择几个幸运观众冻死或者热死。
狂风渐止,烟雾散去,警惕着九护行动路线的爆豪忽然放下双手愣在那里。
千命从地面上爬起来,身上带着点狼狈的擦伤痕迹。
午夜看着她脚下的白线吹响了口哨:“九护千命,出线!”
耗时三十秒,所有人期待的冠军战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拉下了帷幕。
九护千命甚至不是被气流推出去的。
她面前留下几个凌乱的脚印,向所有人证明了她的后退轨迹。
毫无力道的步伐。
她本人看起来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她敛去脸上的笑容呆立了半晌,然后垂着头向休息室走去。
爆豪胜己依然愣在台上。
这是什么结果?
他期待了那么久的决战,就以这种毫无意义的状态结束了吗?!
哦,爆豪胜己赢了。
所以呢?
——这种胜利他妈有意义吗?!
“喂。”
他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血液开始在体内逆行,他几乎听到自己脑浆沸腾的声音。
“你给我——”
他从擂台上跃起来。
“看过来啊——”
千命意识到阴影正在朝她下落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的感官现在问题很大,看台上嘈杂的声音忽远忽近地轰炸着耳膜,破空声从背后传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扭过头,从天而降的拳头擦着脸颊飞过去,她向后踉跄两步,完全来不及有第二种反应,对方的手揪着她的领子再次举起拳头。
“你瞧不起我吗?”
爆豪胜己的声音有点抖,千命眯着眼睛,勉强看到他扭曲的神情,还有眼睛里氤氲的水汽。
“你站起来啊!去拿刀!就像对那个阴阳脸一样!和我战斗啊!”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砸在脸上。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地传过来。
“我要当第一!堂堂正正!你凭什么不用全力?!”
最后他的拳头到底也没能落下来。
桃花色的雾气不知何时充斥了场地,爆豪胜己毫无预警地倒下来,千命避之不及被一起压在地上,后脑磕在地面,让扭曲的视野雪上加霜地飘起了星星。
爆豪胜己倒在她的颈窝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砸在她肩膀上,她大半身体都被他压得血液不畅。
我没有瞧不起你——她好像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在属于教师的观战席里,身姿膨胀的欧尔麦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啊,他想起来了。
如果说他为什么从未将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大概,他不太确定——
——那时候的小姑娘是不会笑的。
在一切都被烧成焦炭的大火里,从废墟和人形黑炭旁边被救起的小姑娘被他背在后背,安静得像是*屏蔽的关键字*。
所以当她掐着他的手臂的时候,你很难想象能从她的喉咙里发出那样泣血一样的声音。
“您知道我是谁吗?”
“您知道我、他们……做过什么吗?”
“这里的人不值得救!”
“——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罪!”
心理疏导自然有专业人员来进行,完全是外行的欧尔麦特只能揉着她的头失意她冷静下来。
“审判是法律的事。”那个时候他记得自己这样说过,“英雄只要救人就好了。”
这绝对是雄英体育祭有史以来最为神奇的颁奖仪式。
凶神恶煞的冠军像个被封印的凶兽一样戴着口笼被捆在台上,亚军带着茫然的神情神游天外,理应是双人的季军有一人缺席,剩下的那个看着亚军又看看天空,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连颁奖的欧尔麦特都很神奇。
“拥抱应该送给冠军。”高大的欧尔麦特对着拼命挣扎的爆豪胜己看了看,抬手撸一撸他乱窜的脑袋,然后忽然走到亚军的台阶,“但冠军太凶了,所以我临时决定送给亚军。”
不在状态的千命猝不及防地被人抱住了。
“你表现得很好。”英雄的私语从头顶落下来,“救下一个未来的英雄,我很高兴。”
她倏地抬头,只看到欧尔麦特的背影。
“孩子们啊!”当世的第一英雄对着观众席张开双臂,“虽然有些人没有登上这个奖台,但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成为合格的英雄!无论胜负,你们此后的人生一定鹏程*屏蔽的关键字*,光芒永伴!”
“啪”的一声,九护矢歌合上打火机,指尖的香烟飘起袅袅的雾。
她斜藐一眼身边的男人,无法从他遗憾的脸上读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了为自己辩护的权利?”夜刀神抬手揉了揉额角,“我可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我刚刚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
…………
千命关上抽屉,里面的瓶瓶罐罐因为大力而撞击出几乎要碎裂的声音。
她环住柔软的抱枕,将自己裹紧在被子里,在些小黑暗的空间里按下了一串电话。
“您好,杂贺先生。”她按住胸口,“冒昧打扰我很抱歉……明天,您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