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变得能蹦会跳,有时候他从面前蹿过去的时候,她甚至会追不上他的步伐。
但他忽然就不能动了。
在东侧采光良好的房间里,她抱着他,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凑过来舔舔自己的脸,可惜他没有任何反应,就连胸膛的起伏也在逐渐微弱下去。
她拒绝他会死的这一事实,即使她还不能理解“死”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要*屏蔽的关键字*,你没有必要为它花费多余的心思。
“它跟你并不是同一物种,不值得你辗转反侧、日思夜想。
“耽于情绪只会让你止步不前,更何况只是为了一只畜生。
“你现在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杀了它,千命。”
——动手。
——……
夜刀神千命养过一只猫,叫咪呜,那是一只漂亮的挪威森林猫,有柔顺飘逸的橘色毛皮和深邃如树海的绿眼睛,粘人又胆小,会每天缠着主人求抱抱,被人抱出去的话会吓得喵喵叫着往家里跑,喜欢让人顺毛但讨厌别人碰爪子,但却会在她情绪不佳的时候伸出肉垫按在她的额头上。
后来她杀了它,因为爸爸说它和她不是同一个物种。
翻卷的皮肉流淌出止不住的血,先是红,然后凝固成黑,将动物柔亮的皮毛玷污成一团又一团的硬块。
七岁那年,夜刀神千命终于学会了悲伤。
千命睁开眼睛,被一片宁静的黑色包围了。
有别于光影变幻的梦境,现实反而显得沉重黑暗,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颠倒了梦和现实的界限,好像她刚刚因为忧思过甚而倒下,于是现在意识深陷在无边的虚无里。
但她很快意识到眼前的是被子的细密纹理。
她掀开被子,晦暗的房间在眼前勾勒出刻板的轮廓,她一边勒紧抱枕一边坐起来,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发了一会呆。
凌晨两点。
房间很暗,千命混沌的大脑里没有“开灯”这个正常选项,于是她下意识地拉开窗帘,“哗啦”一声,光像水一样倾泻而下,窗外有繁星皓月,与昏黄的路灯一起在人间撒下柔和的光辉。
夜半时分的街道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对面的整栋公寓楼都熄灭了灯光,黑漆漆的窗户一扇一扇井然有序地排列在眼前,她的目光从下扫到上,又从上扫到下,没有找到任何一家亮着的灯火。
千命呆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
爆豪家的窗户也是黑的。
爆豪胜己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生活毒打的幸运儿,天赋超群所以对凡人不屑一顾,手握力量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办到,于是昂首挺胸笔直前行,哪怕看到壁障也会狞笑着一拳轰上去。
真让人羡慕。
让人羡慕的爆豪胜己正在梦里和人打架。
敌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爆豪胜己一定会赢,他一个*屏蔽的关键字*下去对面飞起来一片,滚滚浓烟从地面升起,扑面而来的都是凛冽的凉风。
……凉风?
他倏地睁眼,天花板模糊的轮廓晃动了两下然后迅速变得清晰起来,爆豪从床上翻身而起,并不太坏的夜视能力让他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书桌边的人形轮廓。
凉意像是沉重的干冰一样在室内缓缓散开。
窗帘拉得很严,所以那绝不是外面吹来的自然风,爆豪胜己眯起眼睛,听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拉响警报。
这个人形是不是很眼熟?
柔软的白色发丝,在无光的房间里蒙上灰色的阴影,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部分搭在肩头上,另一部分自然地滑落到锁骨的凹陷处。
吸收了月光的磷叶石矿在夜色里散发着幽光,从上面掰一块下来,就形成了那一双幽艳到摄人眼睛。
爆豪胜己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这是什么,梦吗?他梦到的这是个啥?
有一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是白天没看够所以半夜又梦到了她?
爆豪胜己,梦到了,八重齿。
从构成来讲没有任何问题,但这句话怎么到处都透着诡异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治治脑子,比起那个,这个八重齿好像哪里不太对。
“爆豪……”纤细得像是三味线一样的声音从对面飘过来,“警惕性很差啊。”
爆豪胜己:“……”
爆豪胜己:“……”
爆豪胜己:“??!!!”
这他妈是真货吗?!
“哐当”一声,夜晚超过二百分贝的扰民响动震撼了整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