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姑娘……”杏儿握着柳氏的手,她能做的事不多,就是在邵英华要伤害柳氏母子的时候,把他拉开,可毕竟跟了邵英华那么久,她对邵英华还是了解的,与其说是自尊,不如说是极度的自卑,以至于对枕边的妻子,膝下的儿子,都觉得对方是在鄙夷他、嘲笑他。
柳氏不说话,她与邵英华是指腹为婚,两家母亲在他们还没出生就定下了婚事,直到新婚时第一次见到邵英华,其实她是欣喜的。邵英华继承了邵家人的一副好相貌,打小读书,虽然至今还未能考取进士,却也有一身儒雅的气质,可她没想到,这么多年的艰辛,已经将邵英华的性格完全扭曲,更没有想到,邵子涵和邵锡华的回归,会让他压抑了多年的情绪一夕之间爆发。
邵英华的父亲是邵子涵的兄长,邵子涵和邵锡华又流放多年,在邵英华心里,他是名正言顺的邵家继承人。从前,邵明华人聪明,小小年纪就在军中崭露头角,可邵英华却到了弱冠之龄,还一事无成,就处处防备着邵明华,更何况一回来就身居高位,进而坐上丞相之位的邵子涵,于是,在邵子涵和邵锡华回来之后,邵英华在外面依然风度翩翩,回到家中,就对妻子儿子大发怒火。怨柳氏进门在前不能把控掌家之权,怨立哥儿在老夫人膝下最久,不能讨得老夫人欢心,直到如今,静风院的大门一关,里面永远是战战兢兢地氛围。
“杏儿!”主屋那边喊了一声,杏儿不敢耽搁,安抚的看了柳氏一眼,赶忙赶了过去。
次日一早,璃清将迷迷糊糊的安晴从被窝里掏出来。安晴如今已经在学习一些东西,也从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然而,今天格外早些,据说是老夫人特意请人测算的吉时。璃清对吉时什么的不大相信,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做孙女的迎合一下也没什么。
璃清作为出嫁女,认祖归宗也只是把璃清的名字写进邵家族谱,跟林秋航安晴还有最小的小汤圆其实没有多少关系。只是,他们毕竟是一家人,父子三个也可以过去观礼,尤其是安晴,早就闹着要去观看,若是因为没有喊她起床而错过,小丫头不知要怎么赌气。
璃清的事情,邵子涵父子都十分上心,一再确认没有问题,才在吉时开始仪式。安晴站在林秋航身边,开始时还是兴高采烈的盯着璃清,不大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邵家人都在忙,林秋航又要抱着小儿子,又要拉着大女儿,实在有些辛苦,就在璃清跪在祖宗牌位面前上了香,终于完成了仪式的时候,外面一声尖利的喊声,惊得安晴一下子醒来的同时,一脚才在林秋航脚上。
林秋航看了安晴一眼,安晴嘿嘿笑着,跑去拉璃清的手。璃清只得摇摇头,牵着安晴,向邵子涵道:“父亲,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邵子涵微微皱眉,当先往外走去,却见苏婷牵着杨贺,披头散发的跪在院子里,见到邵子涵和邵锡华,便哭喊道:“清姐姐,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我不要义父了,也不要义兄了,我以后回青阳镇,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求你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放过我们母子把!”
邵子涵和邵锡华公开璃清的身份之后,虽然恨极了苏婷和她母亲对璃清不好,却念着老爷子对姚氏和璃清有恩,认了苏婷做义女,在别处置了宅子,安置苏婷母子,等过些日子再送两人回去。
璃清确实看苏婷各种不顺眼,但跑去苏婷面前耀武扬威,让他们母子活不下去,她的智商又不是被苏婷传染了,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然而,今天这一桩大事在这里的不仅仅是邵家一家子和林秋航一家,还有邵家的其他族人,包括族长。哪怕邵子涵作为最有出息的子弟,在族长面前,也需要给几分脸面,这个罪名若是坐实了,日后璃清出现在邵家只怕要屡屡被人诟病。
璃清看了苏婷一眼,眼见着璃清被人用怀疑的目光扫视,苏婷露出得意的笑容,璃清便有个数了。邵锡华既然把苏婷安排在外面,自然不会让苏婷随便跑到邵家来挑事,而以苏婷的小聪明,想要混进邵家来,其实不大容易,所以,必定是有人帮她进来的。至于这个人是谁,璃清扫视了一圈,也就有个数了。
邵家的族人们第一次见璃清,说实在的,以后也不大可能有多少交集,没有理由特意找了苏婷设计这一出,而邵家当中,通过观察,也就是邵英华一个看她不顺眼的。璃清看去,邵英华依然是平时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可眼中藏不住的阴狠,其实她不大想得明白,她一个出嫁了的堂妹,怎么就让这个堂兄这么不待见。
邵锡华对上苏婷,脸色不怎么好看,片刻才道:“你说,清儿对付你们母子?”
“义兄……”苏婷眼中尽是哀伤,“我知道,如今清姐姐才是你的妹妹,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虽然你和父亲都说了那是一场误会,可还是认了我做义女,我很感激你们,也不想再麻烦你们了。可是如今,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清姐姐找到了我们母子的住处,还收买了人,日日去门前走动,我真怕,真怕他们会做出什么来……求你们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回家去……”
围观的群众看热闹懒得动脑子,下意识的就同情弱者,苏婷孤儿寡母一片凄惨,而璃清被父兄包围着,丈夫儿女都在身边,不明真相的跟着叹息:“哎,外面养大的就是少了几分气度,都说了是误会,还这样对付人家孤儿寡母,婶婶可要多教教晚辈才是,别堕了我们邵家的名声……”
璃清不介意别人背地里说她坏话,可当着她的面说坏话,就没有那么大度了。本来还想着怎么拆穿苏婷的阴谋,顺便把邵英华揪出来。可细细一想,邵英华是死去的大伯的嫡长子,大伯夫妻都没了,如今邵子涵父子又强势崛起,就算牵扯到他,只怕旁人也要将这笔账算成邵子涵父子欺负邵英华,实在不怎么划算,当下上前一步,看着苏婷,道:“这一声清姐姐,我可当不起……”
“清姐姐,你……我知道,你怨我冒充你的身份,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义兄寻到我的,夫君对我们母子不好,我只是想过得好一点。若是、若是我早知你才是真正的邵家小姐,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义兄走的。”苏婷容貌比不得璃清,可以算小家碧玉,尤其此时的模样,别有一种落魄的凄美,让人心生怜惜,何况人家自己承认错了,倒显得璃清咄咄逼人。
璃清也不在意,这话破绽太多,只是看戏的人哪里会去细细分析,抖了抖手,露出一块玉佩,道:“苏三小姐,这个玉佩你还认得吧,当初你母亲逼着我交出母亲留给我的玉坠时,说是给我补偿的,你可知这里面放了什么?那是要我性命的毒药啊!五年前,我婆婆病重,我带着不满周岁的女儿去苏家求救,你那时的话,我历历在心,需要我现在给你复述一遍吗?苏家,我欠了恩情的,就只有老爷子一人罢了,可你们处处用恩情辖制于我,甚至父兄寻到青阳时,我明明知道,却不敢相认,是为了什么?苏家家大业大,我只怕我们一家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如此,我若是吓唬吓唬你,也没什么过分吧,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你自导自演这一出想做什么?你以为我要面子就会许你什么好处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