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门口的人不是客房服务生而是季云翀,懵了好几秒。
是她的疏忽,季云翀早就让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肯定可以通过她的刷卡消费记录,找到这间酒店。
林霂的脸色一变:“季云翀,你在跟踪我?”
她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电话那头的萧淮听得一愣。
季云翀试图推着轮椅进入房间,却被林霂用身体挡在门外,只好说:“我担心你,你先回家好不好?”
“我说过了,想自己静一静。”
“这不是冷静,而是冷战。你负气出走,在外逗留不肯回家,分明就是在和我冷战。”
林霂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无力。她突然意识到,她和他在认知方面存在许多差异,小到个人空间,大到工作机遇——他往往把话说得很有道理,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要求她单方面配合他。
林霂深吸一口气:“不,我不回去,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季云翀拧眉:“我阻挠你去越南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你好。那个地方落后混乱,你一个女人留在那里很不安全,请你理解我的用心良苦。”
不提工作还好,一提到工作,林霂沉不住气:“那是我的工作,你不可以凭着你的喜好来替我做决定,况且你怎么可以一方面说支持,一方面阴奉阳违两面三刀?季云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
她的语气十分强硬,毫无回旋的余地,他哑口无言。
良久,他打破沉默:“我知道错了,保证再也不这样做。”
“那么请你联系人事科的领导,恢复我的援医资格,再订张机票,我必须飞回国上班了。”
季云翀眼睛里的情绪突地变得阴冷,脸上露出一丝竭力忍耐的愤怒:“去越南援医这件事,真的对你十分重要?”
他的语气略古怪,看人的眼神也有些冰冷,林霂被他盯着发怵,但也实话实说:“当然。”
“你撒谎。”季云翀不急不缓吐出三个字。
“我没有。”
“你说过,如果喜欢的那个男人舍不得你去越南,你就不去了。”季云翀挑了下眉梢,语气十分鄙夷,“我最大的过错不是舍不得你吃苦受罪,而在于我不是萧淮,以至于现在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讨你喜欢。”
电话那端的萧淮听到这些对话,思绪空白了一瞬。
林霂喜欢他?
这时的林霂在气头上,根本不记得房间里的电话线没有挂断:“季云翀,我曾经向你坦白感情状况,你不肯听,结果背地里调查我?”
话落,她突然想到最近针对萧淮的那些不实言论,难道季云翀暗中指使的?
还有关怡的公寓,难道也是季云翀买下的?
林霂对眼前人的感觉一下子变得陌生——记忆里他是个阳光开朗的人,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季云翀显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会努力喜欢我,你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体现出尝试着为我们的感情做出努力。木木,你知不知道自己变得薄情寡义?”
林霂无语。
那时季云翀表现的那么真诚、那么通情达理,她确实在一瞬间产生了对他的怜悯,才点头同意说“尽量喜欢他”。如今这句话却变成他质疑她的理由,反而显得她理亏了一样。
她忍无可忍:“季云翀,你要讲道理。你故意欺骗我在先……”
“我被车祸折磨得生不如死,却十年如一日地爱你,舍不得你吃苦,只想好好照顾你。为什么我真心对待你,你却一次次说不,一次次拒绝我?萧淮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你不知廉耻地接近他?木木,你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变得忘恩负义,不知好歹?”
“我这两年来在医院里躺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你清楚吗?我被膝伤折磨的有多么痛苦,你又了解吗?现在你毫发无损,却拿援医当幌子,说要离开我?”
车祸是林霂这辈子最内疚也无法弥补的事情,但是一次又一次被提起,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道德底线被攻击时的痛苦:“车祸的事情是我的错,如果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也绝对不会抛弃你——但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车祸的问题,请你不要转移话题。”
“好,我们回归正题。你是打算自己跟我回去,还是我叫人请你回去?”
林霂讶异地看着季云翀,再开口时,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反感:“如果我不肯回去,你打算绑架我?”
电话那端的萧淮听到这里,一边保持通话,一边迅速回到车上,让司机驱车前往假日酒店。
很长一段时间,听筒里没有任何声音,气氛仿佛凝固了。
就在车子距离假日酒店只有三个红绿灯的距离时,萧淮听见那边传来“咔嗒”一声响,似是关门时的声音。
然后,他听见林霂说——
“季云翀,请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