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发热了。
伺候橘清的丫鬟小毛,进来伺候橘清时,见她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忙伸手探了探温,一见不对劲儿,小毛赶紧去告诉王馥俞,说橘清发热了。
王馥俞一听,她自己身子也不好着,便只说让丫鬟去请个大夫来。不巧碰见吴氏过来看她,一听说橘清病了要请大夫,吴氏马上就变了脸:“区区小病何至于劳师动众,还请什么大夫?回去自个儿敷敷冷水巾子就行了!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哪来这么娇贵的身子!”
小毛不得已,只好原话回去禀了橘清。不想橘清此刻正发着烧,一听这话,心里激动,越发起不来身了。
请不来大夫,小毛只好拧冷水巾子给她降温。就这样病了两天两夜,橘清整个人都消瘦了,热也是反反复复,时而退了时而又烧了。
琉秀这两日又偷偷地跑来跟孟容房里的萍珠相会,可巧从萍珠口中无意得知橘清病地不轻,太太又不肯让她瞧大夫。琉秀这心里有些郁闷,便也没有心思和萍珠苟且了,胡乱搪塞个借口便回去。
一日早晨,琉秀偷偷来到橘清的住处,见小毛在外头看着热水炉子打着瞌睡,他就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去了。
橘清以为是小毛进来,忙说要水喝。琉秀赶紧倒了水给她端去,又扶她做起来喝水。
喝完水,一见眼前的人却是往日的负心人,橘清登时就变了脸,一把就他推开:“你来做什么?!”
琉秀尴尬地挠了挠头:“听说你病地重,太太又不许你瞧大夫,所以我就来看看。”
橘清瞪着他,声音虚弱,却不甘示弱:“谁要你来看?赶紧给我滚出去,仔细别弄脏我的屋子!”
“你别动怒啊!我也是好心好吧?”琉秀委屈地瞥了她一眼,少顷站到一边,又道,“你病成这样再不请大夫可不行,不如我回去禀了三奶奶,让她给你……”
“不行!”橘清摇着头,脸有无奈之色,“如今我哪有这么厚的脸皮……”
琉秀无奈地叹了一声,少顷又凑上前来看了看她的脸色,忽然道:“既如此就算了,还是我偷偷溜出去给你抓几服药回来,好歹吃着,别真的病着不管。”
橘清咳了两声,也不看他:“外头这么乱,你怎么可能出的去?”
琉秀却道:“可巧三奶奶让我去给万掌柜传话,这样就能顺便给你抓药了。”说着,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就在琉秀临出门时,橘清却说了句:“别指望我会记得你的恩,虽然我如今是个姨娘,可太太和大爷也是不待见我的,你若还想打我的主意,那你就别做梦了!”
却听琉秀嘀咕了一声:“我真是看你病了,你不信算了。”说罢,就走了。
琉秀去后,天也差不多亮了。小毛进来伺候她喝了两口粥,橘清便又躺了下去,一睡就到了晚上。
再次睁开眼,天已经黑了。看见小毛在一旁哭,她忙问:“好端端的哭什么?”
小毛抽搭着说:“姨奶奶这样再看大夫吃药,身子还能熬多久,我去求了太太和大奶奶好几回,她们还是不肯,大爷这几日又忙着去其他姨奶奶房里,见也见不着,这可怎么好呢?”
“你放心,我死不了。”橘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在三奶奶那边时,有个要好的兄弟,他说今儿出去给我抓药了,我不会病死的。”
“真的!?”小毛眼睛一亮,可少顷又疑惑地问,“可眼下府里严的很,没有老爷和三奶奶的话,任何人都是出不去的。外头又乱又危险,听说今儿三奶奶那边一个要紧的小子替三奶奶出去办事,结果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那伙强盗!给活活打死了!”
“你说什么!?”橘清一惊,忙抓住小毛的手问,“是哪个人?叫什么名字?”
小毛咽了咽口水,忙道:“好像叫什么刘…是三爷身边要紧的人。”
“琉秀?”
“对!就是他!可真惨,像是三奶奶叫他出去传个话马上就得回来,可他却耽误了许久,结果回来的时候就赶上了……”
听完小毛的话,橘清登时觉得心口好像一股气堵了上来,卡在喉鼻之间难以呼吸!
“姨奶奶!姨奶奶!”小毛见她忽然噎住了气,吓得直叫!
少顷,两眼一翻,橘清昏倒在床。
……
等橘清再次醒来的时候,大夫正在替她诊脉,床边站着梨香,屋外坐着姜成瑾。
她浑浑噩噩的听不清大夫说什么,终于听清了,却听到大夫说:“恭喜恭喜,清姨娘这是有喜了!”
梨香有些惊愕,忙回头看了看姜成瑾。却见姜成瑾忽然站了起来,问道:“那其他病症可严重?”
大夫道:“老夫开个药方,每日煎服,都是温和滋补的药,又补元气,不会伤到腹中胎儿。”
“那就好。”说着,姜成瑾头也不回了出了屋子。
梨香见主子走了,也只是略略看了床上的橘清一眼,便也跟了出去。
便说橘清,一听到大夫说自己怀孕了,又见屋内没有其他人。她坐了起来,低声问大夫:“我这身子几个月了?”
大夫笑道:“从姨奶奶的脉象看,是有两个多月了。”
“我知道了,只是我先跟大爷好,可过门却晚。”橘清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金簪给大夫,“未免别人说闲话,若是其他人问起我的喜脉,您可别多嘴。”
大夫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意思,忙就收下金簪,连连应是。
大夫走后,橘清抚上小腹。空望着前方,嘴角边忽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