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不?”王老汉看向王元儿问,他倒是一心想要重新开木匠铺子,好歹将来死了也对得住老祖宗,但经了这么多事,他也想听听王元儿的意见。
早在劝说撤资的时候,王元儿心中早有了想法,道:“阿爷,眼看市舶司就要开起来,朝廷也派了商船出海,如果顺利的,不日就就会回来。我听说,那些个舶来品都极有趣新鲜,是咱们这里看不到的,我就想在京城开个铺子,就卖这舶来品,您看要不要开个这样的铺子?”
“那番外的东西,有人买吗?”王婆子皱起眉。
“新鲜物儿谁不喜欢,我觉得有点行当。”王元儿又看向王二:“二叔觉得呢?”
“元儿的意思我觉得可行,爹,咱们之前的木匠铺子一年出息也不过几十两,如今也盘出去了,镇上有一个木匠铺,再开一个,也挣不了多少,还不如开个新鲜点儿的铺子。”王二认同王元儿的意思,顿了顿道:“不过便是开,也不能去京城,就在这镇子寻个铺子盘了就是。”
王元儿一愣,京城的机会更大,毕竟贵人多,长乐镇能得多少好?
王二像是看出王元儿的意思,便道:“咱们整个王家,你们这一房就不说,就几个丫头和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子,我们这房,就我和福全,你阿爷阿奶年纪大了,总要男人在家中担当主事。京城虽好,但也离家远,有什么事上来一时半刻也顾及不了,哪能走开?长乐镇虽不及京城,但我看着,这在长乐镇来往的客商和人家也越来越多,未必就讨不了俩口饭吃,赚少点也无妨,关键是还能照应家里。”
王元儿恍然大悟。
王老汉和王婆子则是一脸欣慰,经了这么多事,老二终于也长进了点,实在是幸事。
“你二叔说得也在理,父母在,不远游,咱们家是要个顶梁柱,也不能事事依靠你这个女娃儿出面,将来你们几个丫头的亲事,你二叔他们也得出面作主。”王老汉稳了稳心神,才对王元儿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做木匠铺子了,你觉得这舶来品可以做,那咱们就在镇子里盘个铺子下来。”
王二见王元儿不做声,以为她心中还有嫌隙,便软声道:“元儿,从前二叔对你们没作为,也没个担当,是二叔的错。在大牢里呆了那么些天,二叔也想得很明白,是我从前不长进,贪心,才着了道。你放心,经了这么多事,我要是还不长记性,就不配做个男人。你不信二叔也无妨,你爹去了,二叔就是你们姐弟几个的娘家人,一准护着你们几个。”
“鬼门关前走一遭,你还不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也真难为了元丫头给你张罗那么多了。”王老汉瞪了儿子一眼。
王二讪笑着低了头。
看着此情此景,没来由的,王元儿鼻中有些发酸。
也就是在出了事的时候,才体现到家人的难能可贵,若是王家能多几个出色有担当的男人,何须她一个小女人跑前跑后奔波,为家里出谋献策?
所以说,儿子是最重要的,将来她嫁人后,定要一鼓作气的蹦他个十个八个出来,如此哪怕折了一个,都还有好几个可以帮忙,便是日后死了,也不愁没人给自己上香供奉。
她忽而一笑,道:“二叔能想明白就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总不如靠自己靠谱,咱们踏踏实实的干,不愁挣不来那好日子。”
“正是这个理!”王老汉一捋胡子,满面含笑。
这也是他这一两来露出的最真挚和舒心的笑容了。
“还有你那婆娘。”王婆子突然出声,道:“张氏我看她这两年是越发拎不清,这几天她不在,咱才顺利从唐家里脱了开来,她一回来,一准闹个天翻地覆,老二,你打算怎样?”
王元儿看过去。
他们闹了这么一个大事,外头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张氏回来时定然会知晓,按着她的性子,必然是要闹上一场的。
王二脸色一凛,沉声道:“捡一两点和她说了,若是她一定要闹,我就休了她。”
“妻贤夫祸少,你自己要有个打算,别总被个婆娘牵着鼻子走。”王老汉在此时说了一句。
显然,不管是王婆子还是王老汉,对张氏的行事都十分不满了。
王元儿不做声,心中也并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感觉。
张氏的性子,她不指望她能改进,就盼着二叔能振夫纲,压得住她,便是不给婆家带来什么好事,也不要老在后头拖后腿呀。
对于王老汉的敲打,王二自是迭声应了,心中也暗暗起了决心,若张氏真的要闹个不可开交,那他就写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