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谢灵骄看着一会微笑一会叹气的妹妹,觉得十分有趣,便问:“勺勺在想什么?”
“在想我投胎的时候为什么不干脆变成个男人。”
谢灵骄一愣,立刻就想到了尹小草的事情,他捧过谢灵珠的脸,珍重地跟她说道:“世道如此,对女子总是严苛。但勺勺与旁人不一样,你是郢国府长房嫡女,金枝玉叶,没有人敢愚弄到你的头上。且还有我跟爹爹呢?只要有我们在,你便能快快活活,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
灵珠认真地看着他,看到他眼里的严肃认真,有一瞬间,忽然与那些个教育她长大的老神经病们重合了。
他们说天塌下来,他们也能把天炸个洞让她飞出去,所以什么都不用怕,只需要高高兴兴,快快活活地生活就好了。
他们说的,他们做到了。就是自己的命,被自己给作没了,也不知道那群与世隔绝的老家伙,没有了自己之后,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晚了,还不如好好过好现在,说不定这辈子过完了,她又穿越回去了呢?毕竟奇迹无处不在。
“那……等我长大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自己做主吗?”
“自然能!”
“哥哥保证?”
“哥哥保证!”
灵珠高兴地扑到了谢灵骄的怀里,死命撒了一回娇,高声拍马屁说:“哥哥最好了,绝对不能反悔哦!”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灵骄搂着年幼的妹妹,满眼温柔。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镇上。
琉双镇占地并不大,因靠近京城,还算十分繁华,然而这时代人口并不算多,常住居民只要上万,就能成为一个镇了。
灵珠虽与哥哥在明镜山庄住了六年,但到镇子上来的机会却并不多。
一来是庄子上的一切耗用,都有下人采买,且京中时常派人将他们兄妹两人的日常需用全部送过来,根本用不到他们亲自上街购买东西。
二来么,就是因为灵珠是个女儿身了。
因父亲母亲俱不在身边,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也就只有一个哥哥谢灵骄。之前谢灵骄年纪小,加上身体又不好,平常自己都不怎么出门,何况带着灵珠出去了。再说,于谢灵骄而言,如琉双镇这种偏僻小镇,出入的全是毫不知礼的小镇居民以及附近村庄的山野乡民。他自己并不避讳与庶民同处,但涉及到自己的妹妹,就不那么想了。
妹妹的身份他看得很重,生怕没受过圣人教化的乡民们举止粗鲁伤了妹妹的眼。
如不是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意带妹妹出来。
就好比今日,他虽一时心软,答应带灵珠出来玩,可心里也是早就准备好了,只带着妹妹在街上看一回杂耍便立刻回去。
可惜事与愿违,今日注定有事发生。
谢氏兄妹的马车刚从镇子口的大桥上过去,就看到一行人披麻戴孝抬着棺材堵在大街上哭丧。
这些人是罗家村的人,谢灵骄看了一眼,立刻示意丘福绕道走。
谁知饶了一条小巷子,刚出来,竟然又遇到了另一批披麻戴孝的人。
这些人,是尹家村的。
谢灵珠还看见了尹小草,只见她被五花大绑着,由两方人马拉拉扯扯,在大街上又哭又闹,让人看得十分不忍。
“到底怎么回事?”
谢灵骄说这种群架通常是两族自己解决,她以为不会闹到其他地方,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丘福一看又被堵了,本就不怎么高兴的人怒气直接摆在了脸上。
自家主子什么样的身份,好不容易出门一回,结果却遇到刁民堵路。还是抬着棺材披麻戴孝的刁民,也忒不吉利了。
听见灵珠疑问,他随手抓了一个人,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见他衣着不凡,后面又跟着一辆价值不菲的马车,便知他是富贵人家的下人,回答问题时,自然也老老实实知无不言了。
“是罗家村与尹家村的人,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了。昨天打了一天打死了人,罗家村的人先死了,要让尹家村用东边儿那块地来陪,尹家村的人不干,两村夜里又打了一回。这回尹家村的人又死了两三个,村里不干了,一状把罗家村的人告到了衙门里。
尹家村一告状,罗家村也要告,这不,两个村儿的状子都送县里去了,上面还不晓得要怎么了呢。两村的人都说要举村去县里陈情,结果在路上遇上了,就又在这里闹起来了。
灵珠目瞪口呆,正不知说什么好,就见尹小草朝自己冲了过来。
她一边往马车这边扑,一边大声叫喊:“贵人救命,求谢家姑娘救我!”
魏无忧牵着一匹马,正暗自懊恼自己莫名其妙跑琉双镇来做什么,忽然听见有人大喊谢家姑娘救命,他立时就僵住了。
琉双镇出去不远就是明镜山庄,明镜山庄里住着郢国公世子谢灵骄,与他那名声斐然的妹妹谢灵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在这里喊谢家姑娘救命,除了谢家那位,还真不做他想。
光是听见那个谢字,他就无意识地脊骨发凉。
几年过去,他的掌心的伤疤,依旧时不时地发疼,只这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不去想谢家那位姑娘都难。
有些人,如果不去试着面对,就一辈子就要活在她的阴影之中了。
魏无忧不甘心。
所以迟疑良久,他终于转过身,进了旁边简陋的客栈。
天气不好,他应该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