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嘉定王府血流成河。
禁卫军大开杀戒,稍遇抵抗便格杀勿论,连二福晋也死在了乱刀之下。
六王爷以一身龙袍高调亮相,坦然迈出书房,吓到不少人之余,也落实了逆反大罪。
事后,举国上下都在传言六王爷疯了,想当皇帝想疯了。
不是疯了是什么?禁卫军都杀到家里了,还不赶紧把私制的龙袍掖好藏好,反倒唯恐天下不知似的穿在身上,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但是疯不疯都好,皇帝震怒,王府已被抄家查封,所有人锒铛入狱,其亲属问斩,其余人等流放边疆,身为罪魁祸首的六王爷更是难逃一死。
局势已定。
末时三刻,刑部大牢。
乔遇安生平第一次坐牢,而且坐牢还坐到古代来了。
关于此事他没有获奖感言发表,记得刚刚进牢的那一天,他明显有特殊待遇。不用戴枷锁,不用住集体牢房,甚至当时连牢头都过来主动关照,当时和他一起入狱的那批人,看他的眼神简直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这一切全有赖于秦卫国,但是乔遇安半点也不感激对方。
有趣的是,好像有特殊待遇的不只他一个人。
翌日有个人环境较差的集体牢房,转到了这间干爽明亮的牢房里,不过这人是被强制性押进来的,身后的狱卒推一把他才肯走一步,看得出来他心底有千万个不愿意。
并且这人一看见乔遇安,顿时疯了似的冲过来,张牙舞爪恨不得把人撕碎。
乔遇安认识这人那么久,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失态的模样,说不吓着是假的,但同时心中又隐隐生出了几分快意。他甚至不反抗地任由那人厮打自己,双手护住脑袋,默默欣赏这出自己一手造成的闹剧。
南宫清打累了,一屁股跌坐到干草上。
他顶着乱糟糟地头发,咬牙切齿的嘴脸,哪里还有一丝往常云淡风轻的气度。
乔遇安揉了揉被打破的嘴角,背过身去,不愿再看这人一眼。
“你毁了我!毁了嘉定王府,毁了这一切,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面对南宫清怨气滔天的质问,乔遇安满不在乎笑了笑:“你不是也做过同样的事吗?若不是你把先皇遗诏交出去,又怎么会把禁卫军招来?又怎么会让皇帝起了杀心?”
南宫清喃喃地自辩:“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没你那么歹毒,要把所有人置之死地。”
乔遇安点头:“是不一样,你想要六王爷的人,但我想要他的命。”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南宫清坐了一会,身体恢复力气,又再扑上去厮打。
乔遇安看他还打上瘾了,冷下脸来,迎面一脚踹到南宫清的胸口,把人踢得重重跌地。
南宫清仰面朝天平躺着,痛得脸色青白。
乔遇安走过去,蹲下,伸手摸摸那张依然俊美的脸蛋:“阿清,不要得寸进尺了,刚刚是我让你打,不代表你想打就能打。不过有些东西就算我让给你,你也得不到——你能让六王爷穿上龙袍吗?你能让他认下所有罪名吗?你能让他知道一切真相后,仍然舍不得把你拉下水垫背吗?”
他每说一句,南宫清的脸色就白了一分,到后来,已然面如死灰。
乔遇安看似得意地笑着,只有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无论如何,六王爷的这份情他欠下了,并且欠得大发了。
从这天之后,南宫清老实了,不再对乔遇安又打又骂,甚至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乔遇安看得出他是认命了,绝望了,不再做任何徒劳的行为。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乔遇安眼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苍白消瘦,行尸走肉地活着,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给敏儿报仇了。本来一命抵一命,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他不想再斗下去了,没意思。
秦卫国来的时候,乔遇安正在自己给自己抓虱子。
他才在牢房里呆了四五天,身上和头上都爬了不少跳蚤,一痒起来,直痒得他想满地打滚。
乔遇安把秦卫国晾了半天,又抓住一只虱子,用指甲掐死之后,才抬头看对方一眼。
他问:“你来做什么?”
秦卫国说:“六王爷谋反罪已经定了。”
乔遇安又问:“那什么时候行刑?”
秦卫国答:“后天。”
后天?后天!这也太快了。乔遇安沉默着,好一阵过后开始冷笑:“皇帝老儿估计撑着一口气,要是不把六王爷弄死,他死也不敢瞑目。”
这话说得大不敬,矛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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