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态猥琐。注意到人们的目光都不在自己身上,他忿忿不平地坐下,抱怨到:“又不是小娘子,怎能生得恁的好看。你这厮就是缺晒太阳,正该多跑一下。”说罢,又塞了两块红豆糕进嘴里,连称好吃。
丹哥儿闻言正色道:“时师傅,射箭、相扑、蹴鞠,我也都认真学习的,不然什么时候咱们俩也扑一盘?”
两人又劝了因容貌而备受打击的“时师傅”好一会儿,那青年又吃了三盘糕点,喝了一壶毛尖,打了个嗝,方才说道:“我跟着人群,那秀才先被程大郎提溜着,上门赔罪。然后他们又备了牛车一路去了韩岭,逼着那李秀才给赵老太太上了三炷香才算罢休。”
“那程大郎的母亲,赵老太太?”丹哥儿没问完。
“时师傅”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自靖康起,宗室被屠杀、或是河北沦丧期间不知所踪的不胜枚举,答道:“我打听过了,那赵老太太不是相州本地人,听说是京东东路口音,绍兴年间投身在牛皋将军旗下。也许只是巧合才姓赵吧。人是宣和五年出生、一年半以前去世的。”
“出生年份虽然对得上,但这籍贯看来,显然不是了。”丹哥儿叹了口气,找人这种事情,只能靠运气。当年那福国长公主的事情,就让过世的徽宗皇帝丢尽了脸,认错亲戚可不是好玩的。
六哥儿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来看了场热闹。”
“不过是个坊中的团头罢了,这种人,汴梁的勾栏瓦肆中还不好找?何必非要到相州来看?还使得师傅跑了一趟。”
才十三岁的时师傅笑道:“我先前也是这么以为,谁知这程大郎还有几分心思。待所有人都散去后,我又跟了他一段路,发现他拿出几贯钱,分给了一些人,却是那人群中几个介绍事情来龙去脉的、还有捧哏起哄的人——原来那些起哄的,都是相州各大茶馆的说书先生,被那秀才搅合了生意,本就不忿,程大郎许了些好处,就专门在人群中引导议论。然后,最让人想不到的,是那其中还有那个李秀才的邻家大嫂!”
“没想到,那程大郎是这种背地里使阴私手段的人!”丹哥儿懊恼。“本以为他是个刚正的人物,没想到被蒙骗了。”
“你误会了,那邻家大婶说,多谢大郎给她出了一口恶气,没有收程大郎的谢礼。
原来那李秀才家先后有三名娘子,都是那娘家没人的。七年里就死了俩,听说生前都是被拘在家里,连跟收夜香的老汉多说了一句话,都要挨打,生生被那秀才母子折磨死的。第三个据说是逃跑了。那邻家大婶是个爱打抱不平的,跟前两个娘子关系都不错,借着这次机会,趁机出一口恶气。”
时师傅对程大郎好像印象不错,片刻又说道:
“虽然这个赵老太太恐怕和我们要找的没什么关系,可到底也是乡勇,程大郎既然是她的后人,找个机会关照一下也无妨。”
花六打趣:“难道用你的妙手空空之法关照?”
一听这话,丹哥儿抚额,心道这两人又要吵闹一番。时师傅的家传绝活是做梁上君子,现在当然已经“不怎么”从事祖业,做了自己的师傅以后,时九觉得自己已经“从良”,这玩笑也就六哥儿能开,却免不了一番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