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了安道全买酒,自己也是口袋空空啊!说到底,自家铺子日日开张,谁能预料到今日是这样的情况?
幸而铺子外间的炉灶上热着羊汤,而胡饼是一早备好的,师徒三人只好比较猥琐地偷偷穿过虚掩的门,走进里间拿碗盛汤,后厨争执的两人竟然没发现。
安道全脸色不好,在他看来,这是小乙和元娘的铺子,雇的这伙计平日看来还不错,今天怎么恁粗心?
这要有人进来,往汤里倒点巴豆什么的,铺子还要不要开?损失钱财事小,再出了人命怎么办?
三人默默吃饼,里间的对话声渐高,听得出说话的人都带着火气,声音陆续传了出来。
“李四,我姐姐哪点配不上你?你俩也算一起长大,你明知她心意,为何要拒绝?”
又是一笔妾有意、郎无情的糊涂账啊,程西咬了一口大饼,吃得津津有味。李四叔长的不错,看来还挺受欢迎。
李四说道:“五哥儿,这亲事是我娘回绝的,你要我怎么说才好?你姐虽好,与我却没有缘分。”
王五呵斥:“什么没有缘分?李四,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是什么出身大家都知道,一个被除了族的偷儿!你莫不是看不上我姐与人和离的身份?她没有孩子,还带着嫁妆,看上你那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你那半路捡来的便宜妹子,就比我姐花儿一样的人强??”
李四气道:“你家想说亲,俺娘也是欢喜得很,但你家开口就要我卖了我妹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是结亲还是做仇?”
王五冷笑几声:“你这话说的,什么卖了妹子,不过是让你在我姐过门前,给她寻处人家罢了!我姐进了门,伺候你娘理所应当,你那妹子若是亲生的也就罢了,不过是个捡来的哑巴!难道她还要养着那样一个便宜小姑子?”
李四正色道:“我把小丫当自己亲妹子看,她才九岁、又有残疾,夫家定要慢慢寻找。你姐今年也二十有余,难不成能等着小丫十六七岁出嫁?还是寻一处合适的人家吧,我李四实在高攀不上。”
王五冷笑:“慢慢寻夫家?别是寻着寻着,寻到自己家里?不清不白地养着个哑女…”
“砰!”
程西三人闻声皆抬头往店内望去,只见王五肿着一边脸颊,骂骂咧咧地出来。看来,方才的动静时这人不留口德,挨了揍。看见师徒三人,王五一愣,哼了一声走远了。
经此一事,程西对王五观感更恶。这人红口白牙地,竟然连小丫的清白都要污蔑。白瞎了一张好脸,也不知道为何李四叔要和这人来往。
过了一会儿,李四才出门,他一看见安道长带着程西在外面吃饭,脸色就像开了染坊,十分尴尬:“西姐儿、道长,这——我记得今日是你开始练功的日子。不巧跟兄弟有些口角,姐儿勿怪罪。”
他说着勿怪,脸上表情却羞惭异常。这样的私事,却闹到了东家面前,这东家还是程大哥家。
其实几年前,王五的大姐对自己有意,他心里也知晓。他娘曾寻了人去王家探口风,王家不愿,把她嫁给了一个富户的独子。结果今年那人却闹了个和离,那家富户倒也算厚道,不要聘礼,还给王家姐儿贴补了嫁妆送回娘家。
王家姐儿和离后,还惦记着自己,李四也曾心怀感激。直到有一次,看见她背地里欺侮小丫,他才发现那女子是个表里不一的。这次提亲竟然直白地说要娘把小丫送出去,实在是犯了他的逆鳞。没想到娘婉言谢绝了婚事,王五却闹到了店里,好歹是多年的兄弟,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李四满腹心事的开始收拾桌子、支起布幡准备开店,安道全悄声对程西说:“西娘,这第二卦,不若就算算李四吧。”
程西脸色一僵,这算自家铺子行情,她可以接受,要算身边人的运势,自己心中却难免有障碍。若是运势好,便罢了,运势不好的话,要不要告诉他?能否改运?怎么改?
安道全看着徒儿的脸色,自顾自地吃饭,由着徒儿心里纠结。要查天下大势,越不过观察个人命运。只是这观察了,难道就能左右了?
改变不了才更是伤怀。他想起自己的过往,有些感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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