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这长安,若是固守不住的话…
荣瑾瑜放下酒杯,平静的说道:“敏儿出了事,我又岂可偏安一偶,苟且偷生。”
她的眉眼,她的樱唇,就连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我都记忆犹新。在荣瑾瑜眼中,即便是顾思敏咬着小指思考的样子,他也觉得那是可爱的。即使她做了再坏的事情,在他眼里,那也是好的。
荆若漓一笑,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就知道,你定是不会不管的。
荣瑾瑜看了眼月亮,道:“明日一早,希望路上不要再出意外了。”
许多个夜晚,我躺在床上睡意被冲的无影无踪,辗转反侧的只是想她。以前我无法相信,想一个人居然可以想到天亮。现在我信了,心中有爱的时候,即是如此的。没有她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这月光怎么又是照的人,这么凄凉寂寞呢?
荆若漓一拍荣瑾瑜的肩膀,似是给二人打气又似安慰,道:“好,我与你一同回去。”
这一次,是要来真的了吗?明刀明枪的打上一仗,胜了,就此天下太平,败了,青史留名,也算不枉此生了。
荣瑾瑜又满了酒,递与荆若漓,道:“喝了这杯酒,就算是替自己饯行了。”
小样,你家墨雨澜也在那呢。还有你爹什么的,哎。今晚便是,风清月明意自若,千年一梦醉魂中!
第六日,兵临城下,顾思敏率领众臣高站城楼之上观望着。而下面,是千军万马的叫嚣之声。
顾皓首当其冲,一身铠甲坐在马上,十分威风的高声喊,道:“顾思敏,你若率部投降,我尚可念在手足之情,饶你不死,如何?”哼,十万大军?你的十万大军如何能敌我的三十万大军?
顾思敏扬唇冷笑,道:“顾皓,你这乱臣贼子,朕是不会让你如愿的。”顾思敏又冷笑,激将道:“你以为,五哥是如何会输的。”
顾皓听顾思敏叫他乱臣贼子,恼火道:“哼,五弟他输就输在狡诈上了。巧诈不如拙诚。”
机动灵巧而伪诈,不如笨拙而诚实。以有功而见疑,以有罪而益信,由仁与不仁也。顾思敏,你可休要将我与老三和老五相比。顾皓又笑道:“哼,你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本王翻脸无情了。”他对城上大声喊道:“所有臣子,愿意投降者,一律免死,且可加官进爵。”
顾思敏看了眼身后的大臣们,俱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这顾皓的怀柔政策用的恰是时候,想扰乱君臣之心,想必有不少人已经有所考虑了。
见顾思敏无话可说,顾皓扬着唇角笑的得意,又对后部,道:“整顿兵马,一个时辰后,给本王攻城。”
顾思敏冷冷的看着下面,众臣此时更是不敢多嘴。都等着静观其变,韩准心焦,道:“圣上,您此次可是塞翁失马了。”哎,圣上再是谋智,终究是算差了一步。
顾思敏却摇头轻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朕的计策,还未显现而出,朕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这时,一个人影提着另一人飞身而上,待站定后才将那一人放下,还略显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顾思敏在看到那人时,便笑了。这一如往昔般的笑容,还是充满了自信和满意。
真个是:陌上笑颜,依旧翩翩。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
众臣一看见那人,便跪地,道:“臣等,参见皇夫。”
这人,便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荣瑾瑜,而被他提着的,则是武艺低微的荆若漓。
荣瑾瑜和顾思敏平静的对视了许久之后,才道:“起来吧,你们先退下吧。”
众臣看了看顾思敏,顾思敏也是平静的使了一个眼色,看了一眼周围的官员,他们才都退了下去。
荣瑾瑜强忍着,想要上前搂了那个单薄身躯入怀的冲动,问道:“敏儿,为何现在削藩?”
现在削藩,岂不是逼着藩王和反贼联手吗?
顾思敏听他一问,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收起了如花般迷人心神的笑容,眼眸当中幽碧之光闪烁不定,冷意不断。她幽幽一叹,道:“这是父皇临走之前,留下的圣谕,要用削藩克制皇兄。明着是削藩,暗着是要试探。这其实就是在逼他们,逼他们谋反,如若他们能忍,就当安分守己,或可免株。若是他们一有反意,那就是死罪。”
荣瑾瑜一惊,道:“那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时候啊。”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若是朝中大臣也倒戈相向的话,那岂不是腹背受敌?没有援兵及时赶来,守不住城,可不是更乱了吗?
顾思敏看着他时,又露出来的笑意更深了,坚定道:“就是现在。”
荣瑾瑜见她坚定,道:“我不知道什么政治,我也不懂什么阴谋。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结发为夫妻,死生未可移。所以,我回来了。”
她眼眸里射出的自信,更是比以往还要震摄人心。可是顾思敏,我即便是倾尽所有,失了性命也定要护你周全。如果是非死不可的话,我只要你,我要你与我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如果我们不能同生,那便共赴黄泉。碧落人间,黄泉地府,都会由我来陪你。
顾思敏的唇边挂上了一丝别样风情的笑,欲拒还迎般的微叹,道:“瑾瑜,你不该现在回来。”
荣瑾瑜,你可知道,你这次回来,我便再也不会放了你走。
你是想现在将我推开吗?那你刚才自信的笑容,现在又到哪里去了?荣瑾瑜皱眉不满,道:“顾思敏,你可还记得当日你我约定之时,你曾说过会答应我一件事情。”
顾思敏赌气般的,嗔道:“你怎的还记得当日说的?”顿了一下她又,说道:“是又如何?你终究是要说出这要求了?”
荣瑾瑜坚定,道:“是,我要一个人。”
顾思敏微愣,垂下了眼帘淡淡的,问道:“谁?”
荣瑾瑜左眉微挑,是一脸执着的执拗,道:“你,我要明国国君顾思敏,与我同生共死未可弃。”
还好有我在,还好是由我陪着你去死,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你可知道,我有多庆幸,这一刻,还是我在你身边。所有的一切,一如当初。
顾思敏轻抚着荣瑾瑜左边的眉毛,柔声,道:“你不知道吧,你生气的时候左边的眉毛会上挑。”
荣瑾瑜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可我知道,你才是会挑左眉的。”
顾思敏,你永远都是我看不透的人,看不穿的心。你那声音一如当初的魅惑人心,柔情似水、柔情似水。那目光似透过我的眼,看穿了我的心。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你目光如水、温婉动人,你的一句话还能令我心神安宁。但愿我们还有来生,共此时。
长久以来,荣瑾瑜不止一次的看到了顾思敏左眉微挑的时候。每次顾思敏生气,动怒都是会如此的。
温情相视,顾思敏抚上荣瑾瑜的脸颊,皱眉疼惜,道:“这些日子不见,你又瘦了。”
荣瑾瑜微微嘟了嘴,不满道:“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我中了思念的毒,没有解药。你在这里出了事情,我怎能好过?
眼神切切,目光灼灼,情深意重。顾思敏但笑不语,却心道:荣瑾瑜我又算计了你,这次你可会怪我?可我从不后悔我这么做了,因为如此一来,更让我看清了自己对你的爱和你对我的爱。无论发生过什么,这些,都是不曾改变过的。我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也许,没了这天下,才会好些。
荣瑾瑜仍是不满意的,问道:“可愿同生共赴死?”
这一次,我要用尽我所有的勇敢。这一次,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要清楚的听到,你说你愿意。
顾思敏见他眼神切切,轻笑他的小心眼,道:“惟愿同生共赴死。”
荣瑾瑜不说,顾思敏也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就是相爱至深的默契,一个眼神或是动作,就能相知共与的明白。开始,是结发为夫妻,无爱两相疑。现在,却是结发为夫妻,死生未可移。
可这于荣瑾瑜来说,是一场豪赌。荣瑾瑜是用命在赌,用自己的,用顾思敏的。把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夏优璇身上。于顾思敏来说,这场豪赌是为了顾氏这万里江山,而于荣瑾瑜来说,只是为了顾思敏,他在乎顾思敏,可他并不想在乎顾思敏所在乎的,因为他知道,有这万里江山一天,自己永远会排在顾思敏心里的第二位,那么如果活着不能排在第一,死了总该可以了吧?如果这次败了,那么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就让这一切都随风而逝。如果这次胜了,那么自己也要自私一次,算计她一次,为了幸福,为了自己。
此刻的城楼之上,还是交底情浓,城楼之下,却是万马齐喑。而这势成水火的阵势,凝结了从四面八方而来,锐不可当的杀气。